」
看著她,我突然笑了:「『留』在這個家?」
我不愿意,告訴她我有了其他喜歡的人,她卻干脆將我關在了房間里,讓我想清楚了再出去。
我正琢磨怎麼用床單擰繩呢,賀扶光來找我,我出不去的房間,他卻可以隨意進出。
「你說你有喜歡的人了?」他苦笑了下,「小云,我不相信。你明明喜歡的是我,怎麼可能喜歡上別人?」
他坐到了我的床邊,將臉埋入掌心。
「你說忍忍就過去了,可是小云,我忍不了啊,看著你奔向別人,我受不了。小云,我們明明互相喜歡,放你走,我不甘心啊。」
我淡淡地看著他,輕描淡寫道:「你說你忍不了,可是哥,你已經忍了幾年了,不是麼?你不甘心,可是我已經這樣不甘心很多年了。」
他有什麼資格說出類似「你已經走了九十九步,為什麼最后一步你不愿意了」的話?
「賀扶光,你知道你是回避型依戀嗎?」
「主動的你不要,是搶來的,比較香嗎?」
16
在發現繼兄竟然是曾經救過安安的男生后,我驚喜不已。
剛開始我和他確實關系很好,我一直堅信像他這樣溫柔到骨子里的人就是我的天命。
之后我才發現他溫柔表象下的疏離。
溫柔是因為不在意。
但是好在,我是特殊的,他給我的溫柔是獨有的。
當時我沒想到這份獨有會成為逐漸扼緊我咽喉的繩索。
在察覺到賀扶光喜歡我后,我向他告了白。
「賀扶光,我不想跟你當兄妹了。」我說。
但是下一秒,他扯著我的手腕,將我推出家門:「這個家,只有家人能進,今天你是我妹妹,你就進來,你不是,就出去。
」
他要求我退回妹妹的位置,不愿意再更進一步,一旦我有任何超出親情的行為,他都會迅速拉開距離。
我尊重他,他想要私人空間、不喜歡依賴別人、不希望我越界,我從不緊逼。
我理解他,他對未來悲觀,我便不要求他做出承諾,只專注當下。
我迎合他的步調,他覺得親情比愛情更加牢固,害怕改變,我便給他最穩定的、最始終如一的愛,給他最需要的安全感。
我眼見著他對我的喜愛與日俱增,卻絕望地發現他越發不遺余力地告知所有人我同他的親情。
自卑、控制欲與愛意交纏在一起,他不肯前進,也不肯放手,不讓我逾越,也不讓我逃走。
他越愛我,越不肯跨過那道界限。
因為害怕結束,所以選擇不開始。
在他利用別的女生想讓我永遠退回親人位置的那一天,我終于死心了。
我走了九十九步,他并沒有向我走來,而是退后,接著周而復始。
不可以這樣的,怎麼能一直這樣呢?
然而等我真遂了他的意,他又在不滿什麼?
「賀扶光,你真是膽小鬼啊。」
他落荒而逃了。
17
好,暫時解決一個。
剩下一個……
我靠近門邊,敲了敲:「媽媽?」
「怎麼了?」外面的人問,「是餓了嗎?是渴了嗎?」
確認外面是我媽后,我道:「媽媽,我想問你,我和爸爸像嗎?看到我拿刀的時候,媽媽是覺得欣慰還是害怕呢?」
「失去了這些年的記憶,我才發現,原來媽媽曾經是很愛很愛我的啊。但是為什麼這些年來慢慢淡了呢?」
我媽在外面道:「說什麼呢,媽媽當然愛你啊,媽媽肯定是希望你能好的。
」
我淡淡笑了下。
相信過的,我相信過的。
剛開始,即便困難她還是帶走了我,我當然相信她。
但是她和我爸一樣,剛開始掙錢太容易了,誤把機遇當能力,在被狠狠地打壓了幾次后,她終于接受了自己并沒有做決策的才能。
然后她開始相親,但是因為我的存在,她一次次地被拒絕,我的存在成為了她奔向新生活的絆腳石。
即便后來有了新的家庭,我對她而言還是這樣礙眼。
畢竟她堅信,她一個人不行的,必須要扒住一個男人才行,而我是她不可分割的親骨肉,是可以被退而求其次的。
「媽媽,你的愛太少了,只夠我活下去,剛好讓我不足以恨你,又不能夠愛你。」
「只有在乎的人才能傷到我,我愛你,就是給了你一把可以傷我、可以護我的刀。」
「媽媽,我拿了刀選擇保護你,你拿了刀,為什麼選擇傷害我呢?」
鑰匙插進門鎖的聲音帶著幾分慌張,門被打開后我被緊緊摟入一個懷抱。
「寶貝,媽媽愛你的啊,媽媽怎麼會傷害你?你怎麼會這麼想?」
當然是因為,這些年,我已經看過太多你為了融入這個家,而委屈我的事了。
當然是因為,我見過你滿心滿眼全是我的樣子了。
當然是因為,媽媽,你沒有讓我感受到愛。
我的耳朵沒有聽到,我的心也沒有感受到,你藏在心底隱而不發的,怎麼能叫愛呢?
我輕輕開口:「媽媽,你想讓我永遠困在這里嗎?」
只需要調動一刻的愧疚就足夠,事實證明,我成功了。
18
我重新拿回手機,打給花巖:「花巖,對對答案。
」
我道:「猜猜我現在想說什麼?」
對面斟酌了一會,隨后小心翼翼道:「我喜歡你?」
我笑出聲:「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