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麟讓小廝給我捎了幾回信,都被我不留情面地駁了。
二皇子擦拭長弓,輕笑:「我如今越發不懂二小姐了。」
上輩子薛麟稱帝后,為了收歸權利,屠殺老臣,引起不滿。
沒多久,二皇子薛蘅帶著來投靠的老臣領兵清君側,斬殺薛麟于殿前,踏著他垂下的頭顱坐穩了帝王寶座。
我搭弓放箭,兩只大雁掉落在林中,他笑著鼓掌:「二小姐好箭法。」
我收回了弓箭,看向他瀲滟生姿的桃花眼:
「我想要將軍府屹立不倒,我想要家人平安。」
他笑意加深:「那就努力做皇后,只是可是要看準皇子下注了。」
我勾唇:「舒家不會出皇后,只會出純臣,舒家的投名狀,就是薛麟的項上人頭。」
他眼里的笑意盡失,露出了原本漆黑的樣子:
「據我所知,他和你家三小姐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我心頭一跳,這個滿京城都知的閑散王爺,果然是裝的。
我擺明立場:「馬上將軍府的三小姐就要換人了。」
薛蘅來了點兒興致:「是嗎?那就靜待二小姐佳音了。」
7
不出我所料,舒雁在知道我們要將她嫁給兵卒帶到邊關的打算之后,給薛麟寫信求他帶自己私奔離開。
我把她寫給薛麟的信一字不漏的看完后,按照她的筆跡添了兩句:
「只要我們私奔,有了孩子,父親母親知道后,也只能答應我們成婚,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父親一定會答應助你登上皇位的。」
第二日,我便將信箋給了父親,另外讓人裝作舒雁的婢女給薛麟帶話,將信里的內容口述給他聽。
他如今在我身上下功夫也得不到回饋,只有舒雁這一條路可以走,就算是劍走偏鋒,也不得不試試。
畢竟,他身后并無母族可以依靠。
父親看完后勃然大怒,險些氣暈了過去。
母親久久不語,最后垂淚道:
「家中的孩子個個穩重,唯有她自小撒嬌賣乖,順了她的心意她便哄得一家人高高興興,稍稍不順心意,她就做盡混賬事。」
「這一次,絕不可以再縱容她!」
我望著父母親對舒雁失望地神情,這還不夠。
我要做的,是讓他們對這個一直偏愛的小女兒徹底絕望。
8
照顧舒雁的婢女按照我的吩咐掐著時間來報:舒雁打暈她,穿著她的衣服跑了出去。
父親眼前一黑,連忙派人去三皇子府,卻被告知,三皇子已經離京游歷了。
母親氣得吐血,徹底絕望:「她這是要拉著整個將軍府都去死!」
我哭著跪下:「如今只有一個法子能保將軍府平安了。」
父親母親異口同聲:「什麼法子!」
我哽咽道:「昭告天下舒雁不是將軍府的孩子,她是母親在邊關生下來的,便說當時是和云謠抱錯了,舒雁原本只是產婆的女兒,云謠才是我將軍府的親女兒。」
父親母親陷入沉默。
我并沒有急著逼迫他們,反而是要他們好好考慮考慮。
實際上,我并沒有給他們考慮的時間。
我走出去后,阿姐便得了我的消息喝藥自殺。
往日這種事情只有舒雁做的出來,就是因為舒雁能夠堂而皇之的鬧,所以一家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
阿姐仁善溫柔,不愿意讓父母操心,事事忍耐,可有了什麼好結果?
可見,會哭的孩子總是比懂事的孩子招人疼愛些。
阿姐被太醫救回來時,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氣,為了讓舒雁這個毒瘤離開將軍府,阿姐是下了狠心對自己了。
她用盡力氣摔開母親握住她流淚的手,苦笑道:
「既然母親只疼愛舒雁,那麼我是死是活又有什麼要緊的,比起事發被人唾罵而死,不如讓我現在就死的干凈。」
這里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外面就傳來小廝地焦急聲:「公子!公子從書院退學了!」
兄長這些年學業刻苦,年紀輕輕就中了舉人,再博力一場,便可坐穩朝堂了。
他是父親傾力培養的接班人,沒有誰在得知兄長退學后,能比父親更加的心疼震怒。
兄長剛踏入院內,就被父親一巴掌扇了過去:「孽子!」
兄長無所謂地擦了擦唇邊的血,頭一回對著父親反唇相譏:「我是孽子,舒雁是什麼,你們又是什麼?!」
他憤怒地拉著父親到了阿姐的房內,舉起阿姐的手指上的傷痕給父親看:
「爹!你看看妹妹這雙手!這些年刺繡女工,該是大家閨秀學的,阿姐什麼時候不認真過!」
他拿起阿姐的畫作:「你再睜開眼看看這些東西,這是你女兒傾心畫就的,怎麼就擔不得一個上京第一才女的名頭!」
他拽住我送到娘親跟前:「阿娘,這是你的親生女兒,你見過她幾次,你為她做過幾件衣服,你給過她什麼?
她為了我們舒家,還沒有斷奶就被父親抱去了邊關。
這些年戰場上刀劍廝殺,二妹哪一次不是搏命,她是為了我們全家的榮辱搏命,可你們給了她什麼?!就連她唯一的婚事都要搶走給舒雁那個混賬!」
「而我!」兄長眼眶發紅,哽咽道,「我可有一日敢歇息的,為了考取功名,為了我們家能更好的在朝堂上站穩腳跟,冬日再冷我不敢歇息,夏日再熱我不敢停筆,可現在,因為你們的偏心因為你們的縱容,這一切全部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