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太太,她只是同事。」
我忍不住譏諷:「確實不一樣。」
江望蹙了蹙眉頭,表情從羞愧變成了堅定。
他下定了一個決心。
他說:「你剛成為植物人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很崩潰,每天萎靡不振,是小雪陪著我,鼓勵我。我把她當作你的替身,她也不在意。這一年里,她一直沒名沒分地跟著我,從不奢求更多。」
說到最后,他嘆道:「如果你沒有在病床上躺了這一年,該有多好。」
他是在怪我變成植物人嗎?
他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江望嗎?
這一刻,我好像不認得他了。
或許,一年前我就應該看著他被廣告牌砸死,一了百了。
我深吸一口氣,找到自己的聲音。
「江望,我為什麼會成為植物人?在我成為植物人之前,你和林雪真的沒有開始嗎?」
他沉默不語,沒有正面回答。
我用指尖摳著手心,試圖讓自己更冷靜些。
「所以,現在我醒過來了,你就想給她更多的東西。」
他頓了一下,語氣堅定:「月月,對不起,我不想再委屈小雪了。」
6.
三年夫妻,十年感情,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但出軌的男人,就跟有害垃圾一樣,絕無可能往回撿。
我振作起來,繼續積極配合治療,做復健。
出院那天,我一個人辦理出院手續,打車回家。
江望回來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
他看見我坐在客廳,明顯愣了一下。
「你出院了?」
「嗯,明天就去民政局把婚離了吧。」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并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困難,反而內心平和,有一種釋然感。
「好。」
他應了一聲,直接走進次臥。
我關掉電視,回主臥休息。
至于他忘記我出院……
這些事都已經不重要了。
7.
登記離婚后,只要再過一個月冷靜期,這段婚姻就徹底結束了。
走出民政局,江望急匆匆地開車離開。
或許是急著去工作,也或許是急著去找林雪當面分享離婚的好消息。
這些,真的都與我無關了。
我打車去我和閨蜜陳可合開的攝影工作室。
陳可看見我,急忙拉著我坐下,給我倒水。
「你什麼時候出院的,怎麼沒跟我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昨天出院,今天剛去過民政局。」
「離婚?」
「是的。」
我坦然地說出離婚之事。
跟好朋友說出來,如釋重負。
陳可面露驚訝,問道:「江望有外遇了?」
我點了一下頭。
她仔細看了看我,確認我情緒穩定,而后才嘖嘖道:「你為了救他而躺在病床上,他卻是耐不住寂寞跟人搞起來了。」
「可以這麼說,也不完全是。早在兩年前,他們就認識了。」
我回想起出事的那天,江望接了個電話后明顯走神,不知道是不是跟林雪有關。
那天的事情,我記得很清楚。
江望接電話的時候,似乎是想勸對方不要辭職。
這麼一想,不可能是林雪。
我甩甩頭,拋開自己無憑無據的猜測。
「但江望只承認,他們是這一年里才正式開始的。」
「別聽他狡辯!他自個兒管不住下半身要出軌,是不是還想把責任推給你,死渣男!」
陳可罵了江望十幾分鐘,不帶重樣的。
我倒了杯溫水給她。
她一口悶,把杯子重重地砸在茶幾上,氣勢洶洶地問道:「那個小三是什麼人?」
「是他公司里的員工,兩年前入職的。那個女孩去醫院探望過我,長得跟我很像,講話溫溫柔柔的,送了我一束百合花。
」
聞言,陳可瞪大眼睛,又激動得跳起來。
「百合花?!」
「你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江望每天給你帶一束百合花。該不會是順帶給你買的吧?」
「我說呢!你壓根就不那麼喜歡百合花,他怎麼每天都送!」
是啊,為什麼呢?
答案顯而易見。
但是,真的已經不重要了。
從決定離婚開始,我就是一直這麼告訴自己的。
不重要了。
8.
我重新投入工作,但陳可說我屬于大病初愈,只允許我做少量的拍攝工作。
沒想到第一天的顧客,竟是我在醫院認識的一個病友。
我記得他叫趙晗,是胃癌早期,術后治愈率很高。
趙晗朝我彎了彎眉眼,很干凈很溫柔,像冬日里的陽光一樣。
「何月,很高興再見到你,沒想到你是這里的攝影師。」
「我也很高興見到你,身體還好嗎?」
「很好,手術很成功。」
我由衷地為他高興。
幸好發現及時,及早治療。
他渡過了一劫。
趙晗說,劫后余生,他希望今后每天都能快樂自在。
他想去江邊公園拍一組外景。
在那里,他有許多美好的回憶。
我無意探究顧客的過去,他卻主動和我講述了他的事情。
他一邊回憶,我一邊抓拍。
直到天色漸暗,我才收工。
他說:「何月,你是個稱職的攝影工作者。」
我刻意忽略他眉眼間的意味深長,說了聲:「謝謝夸獎。」
投入工作時,我是認真的。
但是,「工作結束了,我可以作為朋友,邀請你共進晚餐嗎?」
他怔怔地看著我數秒,而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也彎起唇角,露出笑容。
9.
助理帶著工具先回工作室,我和江望來到了附近的江邊餐廳。
我們剛坐下,就看見江望和林雪也來了。
這座城市,就這麼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