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匪給老姜撥過去,結果被誤以為是詐騙電話。
他又給許肆的父親打去,電話那頭的男人語氣極其不耐煩:「沒死別來煩我。」
一時間,綁匪的臉色比調色盤都要精彩。
男人有些氣急敗壞,他一腳踹在許肆肚子上,啐了一口:「媽的,點兒真夠背的,第一次就遇上兩個不值錢的玩意兒。」
許肆被那一腳直接踹出幾米外。
身體蜷縮,手捂著肚子,躺在原地痛苦地呻吟。
我目睹著這一切,卻不敢阻攔,連哭都不敢。只能瑟縮著身子,牙齒緊咬下唇。
這種情況下,貿然出聲,下一個挨打的就是我。
人販子踹完明顯還想再補上幾腳時,被身邊的同伴攔住:
「行了,先關起來。等晚點再給那女娃的家人打個電話。要是不給錢,就一起賣了,也能賺點。」
兩個人對視一眼,笑著搓搓手。
然后把我們關在屋子里,自己轉身離開。
8.
門外傳來掛鎖的聲音。
腳步聲漸行漸遠。
等著腳步聲完全消失。我強迫自己冷靜,開始觀察著周圍。
屋內沒有一扇窗戶,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門,可惜已經被人從外面鎖住。
空氣過分安靜。
我猶豫著要不要和許肆搭話。
半晌,身子逐漸湊近許肆:「那個,你沒事吧?」
說完我就后悔了。
被這種身形的人踹了一腳,怎麼可能沒事。
聞言,男生抬起蒼白的臉,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然后重新低下頭。
我對剛才的事有些愧疚,也不好意思再主動問話。
加上突然被綁架這件事,已經是身心俱疲。
也打不起精神說話,只好默默縮在角落。
不知過了多久。
大門被人打開,他們把幾盒吃剩的飯菜丟在我面前。
「趕緊吃,別餓死了,死了就更不值錢了。」
說完,他們又走了出去。
飯菜少得可憐。
更不用談賣相。
我手指停在袋子邊緣,然后一咬牙,把飯菜推到男生面前。
許肆看著我的動作,說了句不相干的話——「沒必要。」
他再次重復一遍:「我們不認識,你不用為自己袖手旁觀的行為感到抱歉。更不用因為愧疚,做這些沒必要的事。」
這不像是一個十歲小孩能說的話。
就算我經常跟著老姜出入各種場合,見過許多場面。
我沒有被人戳中心思的羞惱,只是有些詫異。
嘴硬道:「別多想,就算是只小貓小狗,我也會分一半的。」
許肆嗤笑一聲。
我也不再扭捏,直接把飯盒塞進他手里。
余光瞥見他抿了抿唇。
又過了好一會,蓋子被揭開。
晚上溫差大。
我拉著許肆躲在角落。唯一的外套已經披在我們兩個人身上。
許肆不自在地和我拉開些距離,被我一把拽回來。
不是我大度。
主要是他那小身板,看起來還沒我結實。
他張張嘴。
我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
一邊打了個哈欠一邊說:「別多想,主要是我有點害怕。」
他眼光閃了閃沒說話,但也沒再拒絕。
就這樣過了兩天。
我終于等來了老姜。
我知道以老姜對人販子憎恨的程度,他不會放任我不管。
可真見到他,還是有些哽咽。
確認好錢數,人販子一把將我推過去。
我想到還被關著的男生,輕扯老姜的袖口。
老姜牽著我,一步步走出大門。
周圍突然沖出來許多警察,把那兩個人販子包圍了起來。
緊繃的弦終于能夠放松下來,我笑了笑,下一秒癱軟在地。
9.
自那之后。
我和許肆之間關系近了不少。
我在學校里護著他,他便在校外保護我。
我笑著和他說不用。
老姜不僅在放學時多安排了保鏢,甚至專門請了教練,教我防身術。
許肆點點頭,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一會兒:「那可能就要麻煩你保護我了。」
一開始經常有人笑話,說我們一個養女一個私生子,真是絕配。
我全當聽不見。
知道越是搭理他們,他們就會越來勁。
但我不在意,不代表許肆不會難過。
于是我找到他,試著安慰:「那些無聊的話,不用放在心上。」
許肆模樣乖順,一臉認真地應下。
10.
即使后來長大。
我也還是將許肆當作容易被欺負的小孩。
直到有一次國內的設計大賽。
朋友臨時找我去當個嘉賓。
我本來也只想去幫個忙,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有一個參賽選手的設計稿,正是我幾年前的設計。
能認出來完全是因為,她幾乎把整張設計稿原封不動地搬到作品上。
展示完畢,臺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她欣然接受。
朋友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我不好在臺上直接發難。
于是把人攔在后臺。
她似乎并不認識我。
李娜姿態倨傲,頗為不耐煩:「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抄襲了。怎麼,自己能力不行,還不允許有人比你厲害?就你的設計,看一眼我都嫌浪費時間。」
我被她逗樂:「一邊瞧不上我的設計,一邊又偷過去用,還真是好大一座牌坊。」
她「啪」的一下,把設計稿摔在我面前:
「麻煩你看清楚,這個落款,是我的名字。
你能力不行,不會連字也不認識吧?」
李娜雙手環抱在胸前,沖我揚了揚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