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像認識了很久的朋友,有聊不完的話題。
直到餐館準備打烊,我們才離開。
素來朋友聚餐我都不開車,紀暮晨堅持要送我回家。
月朗星稀,他將我帶到路邊一輛黑色機車旁,遞給我一個可愛的Melody頭盔。
小奶狗原來喜歡野的!
「姐姐,上車!」
紀暮晨已經戴好頭盔,一雙大長腿輕松撐起機車,轉頭看著我。
頭盔擋住了他的臉,但我總覺得,他的目光灼熱得能將鏡片熔化。
我老老實實戴好頭盔,慢吞吞爬上后座,盯著紀暮晨脊背,毫不猶豫地一把抱住他。
我怕死!
別說,觸感還挺好的。
紀暮晨身子微微僵了一下。
「姐姐,抓穩啦!」從頭盔里傳來的聲音有些喑啞。
發動機聲響起,我們疾馳在夜風中。
好不容易回到家,我軟著腿從車上爬下來,將頭盔還給紀暮晨。
他接下后,又抬手將自己的頭盔取下,仰了仰頭,手指插進頭發里捋了一把凌亂的碎發。
盛滿星光的眸子,瑩瑩生輝,看向我時,滿目溫柔。
「姐姐,下次還能與你一起吃飯嗎?」
12
別墅內。
窗外皎月氤氳,清輝從落地窗傾瀉而入,客廳蒙了一層柔柔的濾鏡。
我轉身將門關上,輕手輕腳穿過客廳。
「去哪了?」
黑暗中傳來的聲音低沉得像一頭困獸,隨時會破籠而出。
我擰了擰眉,循聲望去,這才注意到沙發后有人。
我懷疑,傅時對黑燈瞎火嚇我這件事情有獨鐘,可我沒有證據。
「與朋友吃個飯。」
他質問的語氣讓我有些不悅。
「唐陌的——表弟?」
「表弟」兩字他說得特別重,一個字一個字地從他牙縫里蹦出來。
我心頭有一絲異樣的感覺,但很快又忽略過去。
「是。」我淡淡答道。
「你們說了什麼,他為什麼給你撥頭發?」
「他喜歡你是不是?」
所以,他一直在監控里看著紀暮晨與我道別?
這種被監視的感覺讓我十分不適。
而更讓我反感的是傅時的態度。
我不明白,他在生氣什麼,又是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
他不喜歡我,所以別人也不能喜歡我嗎?
離婚前,我恪守妻子的本分,從不越界。
離婚后,我連交友的自由也不配有嗎?
一時間,氣血噌噌往上涌,我快步走到沙發前,垂眸看著沙發上的男人。
黑暗中,朦朧的月光打在他臉上,又被我的身體遮擋住一部分,隱在光影中的臉線條凌厲,眼底怒意洶涌。
無可否認,傅時長相絕佳,家世一流,毫不夸張地說,他是這個世界里站在食物鏈頂端的那一撥人。
是不是這樣,所有人都得圍著他轉?
他就能隨意操控別人?
「傅先生,請你擺正你的身份。我與朋友的聊天內容,你無權過問,我也無需向你解釋。至于誰喜歡我,我喜歡誰,更與你無關!」我第一次如此冷漠地與他說話。
他的眸色隨著我的話語變了又變,復雜得我無法看懂。
我只懂我可能真的惹怒了傅時。
趁他未發作前,我轉身一步一步朝樓梯走去,左腳剛踏上臺階,傅時再次叫住我。
「顧言!」
「所以,你以前表現得喜歡我這件事是假的,對不對?過去一年里,你一直都在演戲。離婚是不是正中你下懷,你早就想離開我了吧?」
我頓了頓,輕聲開口:「是。
」
我想我當時一定是腦子抽風。
這個回答完全不符合我高情商人設。
隨著我聲音落下的還有茶幾被踹翻,玻璃碎裂的聲音,然后是震耳的關門聲。
傅時被我氣走了。
我也莫名地覺得有點難過。
「夫人。」秋姨不知何時出現在客廳一角。
「別再叫我夫人。」這個稱呼讓我煩躁至極,聲調也不覺提高起來。
話一出口又極快冷靜下來,轉身看向秋姨:「抱歉秋姨。」
可秋姨依然十分執著這個稱呼:「夫人,今天是先生生日。」
13
傅時去年生日,是我與他一起過的。
手機在傅時生日前一周,已經開始每天早晚一次生日提醒。
是書中那個顧言設置的。
當時剛新婚一個月。
除了婚禮那天,我回國后只見過傅時一面。
還是偶遇。
我琢磨著,如果對他太冷淡,一年后離婚,到手的贍養費會不會被打成骨折。
雖然我是穿書的,但我只知道人物的設定和重要事件。
很多細節,比如她怎麼為傅時慶生,我一無所知。
依照書中顧言的性格,她能在手機里設置十幾個生日提醒,每年重復一次。
必定會為他精心準備一場生日宴吧。
若我毫無表示,好像說不過去!
我立馬上網找各種攻略:為心愛的人過生日你要懂的二三事,如何制造生日驚喜,把生日過成情人節,情侶約會攻略之浪漫篇……
好吧,激情篇我也偷偷看了。
傅時生日當天,我精心打扮一番,確認自己美得驚心動魄后,帶著大蛋糕直接上了他公司。
我要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你怎麼在這?」
嗯,他果然驚喜!
我笑而不語,拍了拍手,幾個小哥手捧玫瑰魚貫而入。
很快,傅時被一簇簇玫瑰包圍,人比花嬌,眾星捧月。
只是他臉色不太好,陣紅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