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淼渾身發抖,倒在一片血泊中。
「爸爸,求求你,求求你別不要我,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爸爸,別趕走我好不好?我不想走,真的不想走。」
她怕是被打傻了,蜷縮在地上,空白地盯著前方,重復著這幾句話。
我爸干脆把人拎了起來,吩咐保鏢把她丟了出去。
林淼淼爬起來,在門外哭著敲門,一聲一聲地喊著「爸爸」。
而我爸早就開車走了,因為法院的傳票到了。
深夜,下起了大雨。
我打著傘,看著外面那個濕透了的血人。
「林淼淼,恭喜你,拿回屬于你自己的人生了。」
聽見我的聲音,她猛然站起來,想要撲過來,被我一腳踹飛。
「以后,你沒爹沒娘也沒錢,不過還有個濫賭的哥哥,想想就覺得刺激。」
「占了我的位置這麼多年,你享福也享夠了,余生就用來贖罪吧。」
她惡狠狠地罵我,給我放狠話,像是受傷的小獸,沒有攻擊性,但有些膈應。
「哦對了,你也別期待著爸媽還會顧念舊情要你,因為他們只會比你更慘。」
「至于你那親媽……我告訴你吧,你媽把你送進這里,也只是為了你哥哥。」
「另外呢?你哥欠了一百多萬呢,你從現在開始打工,每個月工資三千塊,不吃不喝一輩子,很快地就還完了……」
在我的重重刺激下,她尖叫一聲,跟個野人一樣跳走了。
黑夜里,我聽見她時而哭泣,時而大笑。
18
我媽回來的時候,得知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高血壓發作了。
吃了幾顆藥,她堅定地表示,自己要出門去找林淼淼。
「她還是個孩子,做錯事了總能改正的啊,你爸不該這麼狠心。
」
「你知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我點點頭,指著大門對面的方向。
她急匆匆地出了門。
看著她的背影,我面無表情地拉上窗簾。
幾聲劇烈的響動和尖叫后,我看到她在過馬路的時候,被一輛汽車撞飛出去了十幾米遠。
她倒在血泊中,看向我的方向,我朝她揮了揮手,笑著用唇語說道:一路走好。
我媽搶救無效。
而她過馬路的時候著急沒看紅綠燈,對方司機只被判了一年。
噩耗還沒傳去我那被隔離調查的父親耳中。
大概他也沒機會知道了。
他公司涉嫌偷稅漏稅,還有商業欺詐。
巨額的賠償讓公司破產不說,還被判了五年。
新聞上到處都在播報他的劣跡,他成了人見人打的過街老鼠。
我去監獄里看他的時候,他雙眼麻木地問我:「你媽媽真的死了?」
我點點頭,平靜地說道:「嗯,可慘了,要去找林淼淼的時候被撞死了,為什麼要去呢?不去不就好了?」
不去的話,那個司機就不會出現。
她可以好好地活著,至少留著一條命。
我爸失聲痛哭,我安慰他:「別擔心,你在監獄里好好地改造,等你出來以后……」
我朝著他陰惻惻地笑了:「我會讓你死得更慘。」
他猛然抬頭,驚恐地看著我。
我朝他揮了揮手,離開了。
19
一開始,我就轉移了他們給我的財產。
雖然只有幾千萬,但足夠我讀書長大。
這些年我刻苦地讀書,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
其間我聽說李桂芳出獄了,兒子欠錢跑路了,那些追債的人窮兇極惡,砍掉了她的一只右手,她整日只能靠乞討為生。
可她做過的那些欄心爛肺的事情早就已經傳開了,沒有人愿意給她錢。
哪怕是社區想要補助,錢還沒到手就被討債的人拿走。
終于,在經歷了痛苦的幾個月之后,她因為偷竊被人又活活地打斷了一條腿。
在一個寒冷的黑夜,她睡在天橋底下,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而趙啟明也沒讓人失望,換了個城市后,又繼續賭錢,這一次被債主找到,打掉了半條命,變成殘疾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等待著生命的結束。
離開了明市之后,我對那些事情漸漸地淡忘。
一次出差的機會,我又去了明市。
在一條偏僻的巷子里,我看到一個衣不蔽體的女人,正在一個狗盆旁邊,嘻嘻哈哈地吃著狗盆里的東西。
一條惡狗在旁邊狠狠地撕咬她,而她就像是察覺不到痛苦一樣,狼吞虎咽。
看著她有臉的淚痣,我走了過去。
「林淼淼?」
聽到這三個字,她抬起頭看我,眨巴眨巴眼睛,竟然還「汪汪」地叫了兩聲。
我笑了笑:「你后悔過嗎?」
她眼里閃過一絲掙扎,最后又變得麻木。
她似乎不會說話了。
我轉身離開。
她的人生結束了,我的才剛剛開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