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嶼不卑不亢地道:「聽說了,當時謝家還報了官,最后大理寺給的結論是自殺。」
我喝了口茶,頓了頓道:「本宮記得大理寺卿姓叫謝霖,是去年科考進來的。」
「是」陸嶼拱手道:「他是謝侍郎的兒子。」
我坦白道:「謝鳶并不是自殺,而是被吏部尚書沈威之子沈星野殺害。」
「還有,本宮記得小時候見過謝霖,他的左眼處有一顆小痣。可那日上朝堂上本宮并未發現那顆痣。」
「去查,看是否有人冒名頂替,魚目混珠!」
「三天之后,我要所有證據!」
如今周家勢力盤根錯節,若是此時上位恐怕會惹得一身騷。
不如讓他們自己從里面咬起來,再慢慢瓦解。
29
三伏天真是悶熱,我躺在陰涼處的長椅上吃著冰碗,抬眼看了看跪下地上發抖的四人。
隨后笑著吩咐桐君:「抖成這樣定是冷了,去,給他們一人拿一床棉被裹著。」
四人一聽瞬間僵住,三伏天裹棉被是要生生捂死啊!
「殿下,饒命啊殿下!」四人頓時吵吵嚷嚷地哭了起來。
桐君不一會就取了棉被,還是發霉的。招呼四個婆子,麻利地裹在四人身上,只露個腦袋。
我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問道:「來,說說吧。你們的主子是誰?」
四人一開始還表著忠心,在我給他們加第四條棉被時終于顫顫巍巍地說了實話。
好嘛,有柔嘉的、周閣老的,還有周太后的。我這公主府還真是海納百川,人才濟濟啊。
我讓綠綺將府里的人都叫來看著他們受刑,綠綺對著他們厲聲說道:「都看好了!若是誰以后再吃著碗里地看著鍋里的背主求榮,就是這個下場!」
眼見他們身上扛著六七條棉被,一個一個的暈了過去,我冷聲吩咐桐君將他們都扔到了他們主子的府門口。
30
剛想進寢殿,玉堂閣那邊卻傳來駙馬受傷的消息。
說是今日駙馬練劍時不小心傷到了胳膊。
我急忙往白川院子里趕去,慌張中與剛出門的小廝撞了滿懷。
我認得那小廝,是白川常帶在身邊的,叫阿豐。
阿豐急忙跪下請罪,手上端著的熱水撒了,燙得滿手通紅。
我忙叫道:「夫人……」
「你要干什麼!」
我話未說完,白川便急匆匆地從屋內沖出來。
「你又要罰人了對不對,我就知道你沒變,仗著身份隨意處分別人。」
莫名其妙地被說,我心里十分窩火,沉聲道:「本宮什麼時候隨意處分了?」
白川冷哼一聲,說道:「剛才你在院子里不是罰了那些仆人嗎,還有阿豐不過不小心撞了你,你就要叫人罰他,還有那次在賞花宴……」
白川似乎想到了什麼,眼底厭惡更甚。
「果真跟傳聞中一樣,暴怒無常,草菅人命……」
「夠了!」我失望地開口。
聽到他受傷我拿著傷藥急忙地趕過來,卻被如此誤會。
我不欲多說,將傷藥扔在了他身上。
隨后吩咐道:「來人,」
「你!你要罰阿豐就連我一起……」
我沒有理會他,繼續道:「再去拿瓶燙傷藥膏給阿豐。」
白川身體一僵,沒說完的話就這樣卡在喉嚨里。
結結巴巴道:「你……你不是要……」
我淡淡地道:「不然你以為本宮要干什麼?」
隨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31
夜里,白川來到寢殿,為白天的事向我道歉。
他如墨的眼睛里不再是厭惡,而是愧疚里又帶了點掙扎。
我知道,他對我似乎還有心事。
我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對本宮是不是還有其他誤會?」
白天他說到賞花宴時我就有些奇怪,借此機會直接問個明白。
頓了半晌,白川才開口道:「你記不記得去年李家的賞花宴?」
「記得,當時李家也給本宮發了帖子,只不過本宮當時忙著治水一事,就沒有去。」我回答道。
「沒去?!」白川似乎有些激動地起身「怎麼可能,那明明就是你的轎攆!」
我想了想,淡淡道:「哦,本宮記得當時柔嘉的轎攆壞了來找本宮,本宮就將自己的轎攆借給了她。」
真相大白,白川從震驚到自責,很久才平復了情緒。
原來當時白川的妹妹白淳兒沖撞了柔嘉,被柔嘉罰跪在長街上。
不僅跪壞了膝蓋,還被人當眾指指點點看笑話。
回去后便病了許久,現在也甚少出門。
當時柔嘉并未下轎,所以白淳兒看到是我的轎子,便誤以為里面的人是我。
32
誤會解除后,白川便日日往我這里跑。
起初我還冷臉相對,不愿搭理他。
但是他頂著一張這樣好看的臉,整日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不是描眉就是梳頭的,還時不時地舞個劍,秀個身材。
嘖,這誰能頂得住啊。
要不說這男人太帥吧,就容易讓人失去原則。
三天后,我將陸嶼送來的證據悉數交給了李太傅,還叮囑他在朝堂上務必挑撥沈家和周家的關系。
很快,沈家倒了,頂替謝霖之人是周閣老的親戚周越,用腳趾頭想想都是這是怎麼回事。
周閣老拒不承認,還回踩沈威一腳。
沈威被革了職,關進了大牢。
深夜,我喬裝打扮去了大牢一趟。
第二日,容塵回稟,說是沈威昨夜死在牢獄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