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擄上山的第三天,我有了讀心術。渾身戾氣的土匪頭子惡狠狠地瞪著我,好像下一秒就要飆出臟話。
可他心里卻在想:【她都已經兩天沒吃飯了,老子要不要哄哄她?】
【她看著我干什麼?看得老子怪緊張的。】
1
去安平寺祈福的路上,我被一伙兇神惡煞的土匪劫走了。
為首那人身量極高,眉目英挺,他扛著我把我直接扛進了寨子。
他總是站在一旁陰惻惻地看著我,像是在考慮該怎麼把我生吞活剝了。
寨子里這麼多人,我最怕的就是他。
他們送來的吃食我也不敢碰。
生怕被下了什麼不干凈的東西。
就這麼扛了兩天,第三天我實在餓得受不了暈了過去。
昏昏沉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直到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一睜眼我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張大臉。
「啊!」
我嚇了一跳,連爬帶滾地縮在了墻角。
臉色陰沉的男人盯了我幾秒,然后一伸手抓著我的腳腕把我拽了回去。
他另一只手朝我臉伸了過來。
我嚇得一動不動,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娘啊,這個男人好嚇人!
男人動作一頓,眉頭皺得更深了。
【她哭什麼?我只是想看看她有沒有發熱。】
【她都已經兩天沒吃飯了,老子要不要哄哄她?】
我也頓住了。
誰在說話?
這屋子里只有我跟他,可他……明明沒張嘴啊。
我有些怔愣地瞧著他。
男人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她看著我干什麼?看得老子怪緊張的。】
【可她哭了的樣子好好看,好想讓她哭得再兇一點。
】
我:「……」
我好像聽見的……是他的心聲?
2
我鼓起勇氣問他:「你是誰?為什麼要抓我?」
男人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謝臨。」
說罷,他嗤笑一聲:「抓你就抓你,老子做事還需要理由?」
可他的心聲卻不是這樣想的。
【當然是因為喜歡你,想你想的不得了才把你抓來看看。】
【我也不是誰都抓的。】
確定了,我聽見的就是他的心聲。
而且,這個土匪頭子好像……喜歡我?
我又仔細瞧了瞧他的臉。
在我的記憶里,我好像并沒有見過他。
謝臨這個名字我也沒聽說過。
【她怎麼又在看我?那我換個方向,我左臉比較帥。】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一臉嚴肅地側過身子,把他的左臉朝向我。
終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謝臨愣了一下,隨即瞇了眼:「你在嘲笑我?」
我搖了搖頭,實話實說:「我餓了。」
謝臨撇了撇嘴:「呵,我當江大小姐多有骨氣呢。」
心里:【她餓了她餓了她餓了!】
【該死,廚娘這個時候都回家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我:「……」
他心里話真密啊,吵得我頭疼。
看著他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我試探著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
「那個,你會下面嗎?我想吃碗清湯面。」
謝臨有些僵硬地轉過頭看著我拽著他衣袖的手。
眼神晦暗不明,像是下一秒就會飆出臟話。
【她碰我了?她碰我了!】
【這衣服回去就脫下來供著!】
他慢慢抬眸看著我:「想吃我親手做的面?你憑什麼?」
說罷,他把衣袖從我手里拽了出去,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她想吃我做的面,啊啊啊,我何德何能啊!】
【廚娘呢!快來教我!】
3
等這碗面的時間尤其漫長,我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長嘆了一口氣。
我真的快要餓暈了啊。
就在我倒在床上迷迷糊糊要睡過去的時候,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了。
我連忙翻身坐了起來。
謝臨站在門口,手里端著一碗面,一襲黑色勁裝也沾上了斑駁面粉。
看起來有些違和,又有些好笑。
「還不過來。」
他不耐煩地喊了我一聲。
我走過去接過了他手中的那碗面,一言不發地坐在桌子前吃了起來。
【她怎麼不說話?】
因為我太餓了。
【也不知道我做的好不好吃?】
不好吃,太咸了。
【她吃得挺香的,看來味道還不錯。】
我真的只是太餓了。
悶頭吃完一整碗熱騰騰的面,我心滿意足地靠在了椅子上,摸了摸肚子,打了個嗝。
打完之后才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坐正了身子,偷偷往門邊看了一眼。
謝臨正死死瞪著我。
【可……可愛死了。】
我:「……」
有點羞恥。
我誠懇地說了一句:「謝謝你的面。」
謝臨:「又不是我做的,廚娘做的。」
「本來都準備喂狗了,聽說你要吃,我就讓人拿過來了。」
我看著他手指上細小的傷口,額角直抽抽。
這人要是個啞巴該多好。
我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心口不一的人。
吃飽喝足之后,我的腦子開始思考起了正事。
我被擄來寨子已經三天了,也不知道家里現在怎麼樣了。
我名為江憐月,是禮部尚書江松的嫡女。
按照之前家中的安排,我從安平寺祈福回去之后就要去東宮,準備皇后親設的太子選妃一事。
原本我以為這群土匪是我庶妹江惜音安排的,只為了把我攔住,好自己代替我進宮。
可是……
我抬頭看了看懶散地倚靠在門框上的某人。
心里把這個猜測否定了。
這次的事,好像真的只是個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