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凌道:「你以后莫要與她往來,她心機深沉……」
我挑眉看他,故意道:「你在說什麼?心兒這般純真的女子,不容你詆毀。」
衛凌也想起他以前急了就來警告我讓我不要再針對表妹、罵我善妒云云,臉青一陣紅一陣。終于說:「我去找她時聽到了,她與母親想要謀奪你的嫁妝。」
我笑道:「怎麼會呢?母親都是為了我好。」
衛凌看向我,下定決心一般道:「我私下與她談話,告知她做妾不比做正房夫人,她若真無心做妾,直說便是,何必傳得沸沸揚揚,又等我走后發作起來?」
他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卻也不得不承認,道:「她,她和母親不如看起來那般簡單,滿心算計……算計你我二人。」
說著,衛凌別別扭扭地看了我一眼,緩和了語氣,道:「阿陽,你這些年也不容易。」
我好笑地看著他。
看來是連日的折磨讓他心力交瘁,才有感而發。
我本想聽聽他還有什麼高見,卻聽他忽然道:「阿陽,我從前受人蒙蔽,做了些糊涂事,這幾日我看得明白了,確實不完全是你的錯……」
這句話無端激怒了我,我哐地一聲放下碗,面如寒霜:「不完全?敢問我有哪些地方是我完全錯了?一句不完全是我的錯就夠了?」
衛凌磕磕巴巴地道:「我知道是我有些做得不夠好的地方……這些日子我想了許多……」
我不耐煩地說:「嘴硬倒是一個頂倆,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你想做什麼?」
衛凌咬了咬牙,低聲道:「我想你給我們一個機會……」
我問他:「什麼機會?從軍?掙軍功?三年連升四級的機會?」
衛凌皺了皺眉,道:「別瞎說,阿陽,我只想與你、與你重修舊好。
」
我笑了笑,說:「剛剛讀書,有個地方不明白。」
衛凌抬起頭看我。
我注視著他的眼睛,問:「將軍,可否請教,什麼叫做破鏡難圓,覆水難收?」
衛凌抿了抿唇,說不出話來。
我捧起那卷書,擺了擺手:「夜深了,夫人回去睡吧。」
10.
沒消停兩天,老夫人又開始作妖,這次戰術是:
首先,在我面前長吁短嘆,說到寧心兒的年紀云云……
其次,提到京中沒人配得上心兒怎麼怎麼……
最后,用寧心兒跟「夫人」對比,高下立判,凌兒,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我假裝聽不懂,畢竟衛凌就是這樣耿直。
最后老夫人急了,屏退左右,拉著我的手直說:「母親想要你納心兒做妾!你這孩子,說是娶了個媳婦,卻沒個體貼人照顧,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心兒她與你知根知底,姑表之親,納了她再好不過!」
我裝傻:「可母親說過不想讓心兒做妾。」
老夫人恨鐵不成鋼:「讓心兒與你做妾,豈不比讓她去給那些窮酸書生做正頭老婆強?你也不想要心兒吃苦吧?」
我接著裝傻:「可我對表妹沒有非分之想。」
老夫人冷聲冷氣道:「你與那個蠢貨就有情分了?情分這種東西,時間長了自然就養出來了,心兒小時候跟你多要好,你也不顧?」
我皺起眉頭,道:「話雖如此,妾終究低人一等,表妹與夫人勢同水火,我怕夫人為難她。」
老夫人瞪眼:「她敢?!敢為難心兒,老娘讓她滾去給心兒洗衣裳!」
我心里呵呵笑開,面上依舊猶豫:「但妾……說出去到底不好聽。」
老夫人便理所當然道:「待心兒為你生兒育女,也不是不能扶正。
」
我反問:「扶正心兒要先休妻,可母親與表妹當日以死相逼不讓我休妻,現在又要了……我真不知母親是什麼意思!」
老夫人一下慌了神,她是知道她這個好兒子不愛讓人教他怎麼做事,連忙哄我:「凌兒,這……此一時彼一時,當日我沒想過讓心兒給你做妾,自然得留個人伺候你……現在不一樣了呀!心兒愿意與你做妾,她同我說,她仰慕你許久了!」
我并不說話。
看著她的表情我便知道,這一老一小兩個女人準是上鉤了。
為什麼當日不愿休妻?當然是放不下我的巨額嫁妝。
怎麼現在又愿意了呢?看來我故意放在顯眼地方的嫁妝單子被奸細給拿走了。
她們自以為掌握了我的嫁妝單子,休了妻我也沒地方說嘴要不回來,所以現在才有恃無恐。
可惜了,那張單子是假的,或者說有不少是我瞎編的,不過寧心兒一看上面有幾件她熟悉的首飾,定然信以為真。
她們現在還做著已經吞了我的嫁妝,就差把我趕出門的美夢呢!
見我許久不說話,老夫人有點急了:「凌兒,你說句話呀!」
我是真的想要答應,一想到衛凌納了寧心兒,我再與他和離,忘恩負義薄情男與鮮廉寡恥毒蝎女守著個空殼將軍府過苦日子我就高興!
但太快答應未免不符合衛凌性格,要穩住!
于是我喝了口茶,緩緩道:「我覺得不妥。當年我受了國公爺的恩惠,答應娶他的女兒便不納妾,這些邊軍和京城許多人都是知道的,如今出爾反爾,對我名聲有礙。
」
老夫人拍著桌子怒道:「難道你表妹,你就不幫她了嗎?!」
我一瞪她,她便委頓下來,我問:「表妹與我的仕途,母親以為孰輕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