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我瞪大眼睛,骨節被他攥得發白。
他一把扔掉我手里的刀,扣緊我的后腦勺,眼尾發紅,「我早就瘋了。」
說罷,自嘲一笑。
我心里搖搖欲墜。
幾乎窒息。
像受驚的小動物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終究不忍心,抬手想摸摸我的頭。
我下意識地躲開。
他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
我著急想說點什麼。
傅映楊笑了一聲,眼里風雪俱滅。
臥室須臾恢復平靜,只余我一個人的孤單身影。
10
整整半個月,傅映楊沒有聯系我。
到了最后一期錄制節目,我狀似如常。
節目組的人捧著我,生怕我有不順心的地方。
我很想告訴他們不用這樣的。
傅映楊這回真的不會要我了。
林琪和殷笑藍也正常地錄制。
我無意間瞥到林琪怨恨嫉妒的目光,根本沒有心情搭理。
可我沒想到,剛錄制完離開節目現場,我就被人綁架了。
我被扔到面包車后座,蒙著腦袋。
在其中一個人檢查我呼吸時嗚嗚叫,等他拿掉我嘴里的東西后我問他:「你們是誰?」
我以為是我媽欠債被人報復。
誰知這兩個歹徒調笑道:「美女,你自己得罪了誰不知道啊!」
其中一個還想跟我說話,另一個阻止道:「別橫生枝節。」
想和我說話那人輕蔑道:「老板說了,這人就是個窮光蛋,她媽欠的錢是無底洞,多的是債主想要收拾她,查不到我們身上去。」
我心里徹底涼下來,聽見他們說道「林小姐」,心里不可置信,林琪為了傅映楊,竟想毀了我。
我在一座廢舊的倉庫呆了十幾個小時,嘴唇干裂,手腕被麻繩勒出血痕,氣息奄奄。
我同兩個歹徒商量:「你們要多少錢,我可以給更多。」
歹徒拿著長棍笑了笑,「美女,你覺得我們會信麼?」
我舔了舔唇瓣,有腥味,應該是干裂得出血了。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聲從門口響起。
我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見傅映楊單槍匹馬地來了。
他的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剎車聲,林琪踩著高跟鞋下車,身后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
「傅映楊!你敢救她,我們徹底完了!」
傅映楊置若未聞。
林琪氣急敗壞地道:「我不會對你們心軟的!你敢過去!」
傅映楊仍然堅定地朝我走來,嘴型在說:別怕。
這個傻子。
我明明干渴到極致,此時倒有無窮無盡的眼淚冒出來。
我很想對傅映楊說,你別來,或者,我以后會乖。
林琪的人將傅映楊圍在一處。
很快,單槍匹馬的男人敵不過,被人一拳打在腹部,然后是臉,肩膀……
熨帖的西裝沾滿了腳印,血跡斑斑。
這些人都是練家子,毫不留情。
林琪真是個瘋子!以為這里是海外,是她可以為所欲為的法外之地麼!
我知道她之后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但這一刻,我只心疼傅映楊。
他被踹到地上,大掌勉強撐起來,繼續朝我走。
我瘋了似的搖頭,很想讓他別管我了,讓他走。
終于,外面警車拉著警報強勢包圍了這片地方。
恍惚間,男人取下我嘴里的布團,將我抱在懷里,溫柔安慰:「結束了。」
傅映楊的臉掛了紫,呼吸急促,應該是疼的。
我想摸摸他的臉,又燙著似的收回,「你怎麼這麼傻……」
他靠在一旁的麻袋上,絲毫不介意如今的形象,緩了兩口氣才道:「更傻的事都做過了,還差這一件麼?」
我忽然福至心靈。
他仿佛看出我在想什麼,告訴我:「當初那場求婚,我是準備向你求的。」
我腦子里五雷轟頂。
喃喃說不出話,因為長期緊張暈眩得如墜云端。ყž
傅映楊握著我的手,一定要讓我知道,「甄芙,你從來都不是我的金絲雀,而是我世界的光。」
11
醫院,傅映楊呆在手術室。
聽說他的內臟輕微出血,需要緊急手術。
我跪在傅夫人面前,求她讓我陪在手術室外,別趕我走。
傅夫人拎著包,臉色鐵青。
我媽竟然來了。
拉著我,讓我跟她離開。
我使勁推她的胳膊,「我不走,我要等著傅映楊出來——」
我媽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從前我是怎麼教你的,要點臉吧!你和他不會有結果!」
我眼睜睜看著「正在手術中」幾個紅色大字,內心祈禱傅映楊一定要平安出來。
我問我媽為什麼來找我。
果然,她和傅家那段早就成了往事。
如今的她年來色衰,根本不會是傅夫人的威脅。
「我沒錢了,你給我五十萬。」
「五十萬?!」我訝異,手上的傷痕還來不及處理。
她笑了聲,「聽說你進娛樂圈了,以后有的是男人給你花錢,五十萬不多。」
我默默去臥室拿出一張卡,交給她。
「這里面有八十萬。」
我媽喜笑顏開。
沒有問我一句經歷了什麼,沒有任何關心。
我冷靜道:「這是我最后一次幫你還錢,多余的錢你可以重新找個地方安家。以后我每個月打給你生活費,多的一分錢都不會給。」
我媽拿著銀行卡的手一頓,「你什麼意思?」
我笑了笑,沒有解釋。
她立馬炸了,罵罵咧咧道:「別忘了是誰把你養大,誰給了你這張臉,要不是我從小教你,你以為你可以傍上傅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