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佑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后來祁氏繼續走原來的老路,我便知道了他沒有告訴你這件事。如果告訴了你,以你的性子,就算與整個董事會為敵,都會好好考量我提的建議。
「你跟祁安逸不一樣,他姓祁,公司多少元老看著他長大,他沒有勇氣和這些人作對,也不想改變家族企業運營模式。
「林葉,道不同不相為謀,你還想繼續在祁氏待嗎?」
我沉默。
我和祁安逸在事業上雖有建樹,可比起關佑來,還是差了一大截。
我們沒有他獨到長遠的目光,沒有他殺伐果斷的魄力,也沒有他說拿就拿說放就放的果敢。
我放不下承載了我整個青春的祁氏集團,放不下源源不斷投入的精力與財力。
「可是我現在抽身,勢必是虧的。」
董事會不會放任我將曾經的投資原封不動地拿回,我要抽身,只能讓步。
紅燈亮了,關佑踩下剎車,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移了過來,自然而然拉住我的手把玩。
「來日方長。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你。」
短短幾天,關佑變了太多太多。但我相信唯一不變的便是商人的本質。
「什麼條件?」
「嫁給我。」他說。
10
我沒有答應關佑的條件。
自那天之后,我幾乎所有時間都放在了工作上,甚至不惜與董事會作對,大力推行員工持股計劃。
可祁氏集團是家族企業,我這一舉動,無疑觸了很多人的逆鱗。
和祁家沾親帶故的一眾元老級董事,難得統一了戰線,將矛頭全指向我。
這對外界釋放了一個信號——我和祁家已經徹底鬧掰,甚至想奪祁安逸的權。
上層領導憂心忡忡,可拿死工資的中層領導和基層員工卻躍躍欲試,紛紛朝工作指標努力,直接將公司工作氛圍推向了高峰。
祁安逸夾在我和董事之間,焦頭爛額。
我去辦公室找他的時候,他正在擺弄那盆君子蘭。
「花不錯。」我隨口評價。
「淡月送的。她眼光確實挺好。」
聽到這話,我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自從我們解除婚約后,他與蘇淡月幾乎算是對外公開了關系。
兩人打著工作的幌子眉來眼去,惹得小陳隔三岔五找我吐槽。
「林葉,我們之間的關系,不應該變成這樣。」
「雖然我對你的記憶全無,可這段時間我能看出來,你的工作能力真的不錯。我們聯手一起把集團做大做強不好嗎?」
我很想給他一巴掌。
「你憑什麼認為我樂意屈居人下?之前幫你,那是因為你是我未婚夫,是我愛人。可是現在不是了。
「你最好這輩子都別想起我來,否則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我走到他面前,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徒手拔掉了開得正艷的蘭花。
他臉色大變,下意識伸手來擋。
「你好好看看清楚。」我將花盆倒置遞到他面前。花盆底上貼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我笑得很開心,祁安逸摟著我偏頭看我,眼里溫柔無比。
「你哪是車禍失憶,分明是腦子被車撞沒了,蠢得可以。我不知道蘇淡月在你記憶里與你是什麼關系,可你們兩個,真是讓我惡心。」
辦公室門開了,蘇淡月端著兩杯咖啡,站在門口雙眼泛紅地看著我。
她不知道躲在門口偷聽了多久,見事態超出掌控,慌忙出來制止。
「安逸……」
祁安逸正看著花盆底的照片出神,而蘇淡月則是急急忙忙跑上前,怯怯地拉住了他的袖子。
我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關佑為了斬斷我對祁安逸的感情,花了很大的工夫調查他和蘇淡月的關系。
這一查還就真查出了一些東西。
那是數十張照片,拍攝于祁安逸還沒有出車禍之前。
他和蘇淡月在酒店的床上縱情相擁,姿勢放縱到不堪入目。
如果在祁安逸剛剛出車禍不久看到這些照片,我想我勢必會崩潰。
我那麼愛的一個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與其他女人攪和在了一起,我不能忍受。
可這幾個月發生了太多事,早已磨滅了我對祁安逸的感情。
后來聽小陳說,我離開不久,祁安逸和蘇淡月吵架了。
小陳沒有膽子湊上去聽吵了什麼內容,只知道辦公室內動靜不斷,祁安逸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書桌上的文件全被摔在了地上。
后來祁安逸更是因頭痛發作,直接進了醫院。
11
員工持股計劃推行的第三個月,公司股票漲瘋了。
祁安逸迫于董事會的壓力,降了我的職位,發布了調令,讓我去海外分公司任職總監。
文件才頒布,我便遞了辭職報告。
走出公司時,一身輕松。
我抱著一箱東西回到家時,在樓下看見了關佑。
他許是剛結束某個正式會議,穿著西裝革履,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茍。
我邀請他上樓,剛進一門,關佑便將我推到墻上,伸手將門關上。
我躲了他很多天。因為心虛。
我毫不懷疑,關佑已經看出我的計劃了。
「小葉兒,你知道你這一通操作,讓我虧了多少錢嗎?」
我咽了咽口水,理不直氣也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