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飯局之后，聽說榮垣他們是有談到結婚的打算。

老公緊握的雙拳微微發抖：「前段時間，阿垣突然問我借錢，說吳婷知那邊要求最少30萬彩禮。

「接著，你就打起了賣親孫賺彩禮的念頭是嗎？

「小時候想著把我賣了養弟弟，現在就想著賣我兒子給弟弟做彩禮是嗎？

「難道我不是您兒子，小寶就不是您親孫了嗎？」

老公接連質問，從隱忍到爆發，臉紅脖子粗的，眼淚始終倔強地盈在眼眶。

我知道婆婆在老公和榮垣之間，一直都是偏心弟弟榮垣的。

有一次聽老公說起，他們小時候但凡有肉吃，婆婆都會埋在榮垣的碗底，不讓老公看見。

其實，我老公怎麼可能不知道呢，有肉的味道格外香，他也有過滿懷期待扒開飯看碗底的時候。

卻是一次次地失望。

有一次，榮垣把自己的肉分給他，被婆婆看到了，抄起拖鞋打了他一頓，罵他跟弟弟搶肉吃。

可是真的沒想到，婆婆竟然還有過把親兒子賣掉的想法。

這個人不僅舍得賣親兒子，還企圖賣掉親孫！

我上前輕輕撫拍他猛烈起伏的后背，薄涼地對婆婆說：「你走吧，以后不要再來了。」

婆婆還想對老公賣慘，老公直接別過臉去。

她慢吞吞地回房間收拾東西，收著收著在房內大哭起來。

然后又跑出來「撲通」一下跪在我面前，不停地磕頭，雙手合十拜我。

「妍妍，媽錯了，媽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我看她像蒼蠅一樣搓手認錯的樣子，沒覺得解氣，只覺得更恨了。

她只不過覺得離開了我家，更沒有機會跟我們開口提錢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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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還是被送回了老城區里的房子，我本還是想要報警，但是販賣人口，哪怕是未遂也是要判刑的重罪。

聽說我要報警婆婆也嚇慘了，差點當場暈了過去。

最后在老公的勸說、榮垣的哀求下，還是放過了她，并且不準她再探望兩個孫子。

我也請了一段時間的假，面試了好幾個保姆。

試用到第三個時，才決定留下。

我特意把婆婆的照片和芳姨的照片發給保姆，讓她要格外注意這兩個人，堅決不能讓她們靠近大、小寶。

又特意跟幼兒園老師打了招呼，只有我和老公還有保姆可以去接孩子放學，其他任何人來都不準接走。

又留在家里觀察了兩天，才放心地回去上班。

我也有想過要不就當回全職媽媽，一來我不想就此失去我的事業，屬于自己的經濟來源。

二來也有個很現實的原因，我們還有房貸車貸，和老公的小家單靠老公一個人會很吃緊。

老公這幾天有些悶悶不樂，喜歡在陽臺的小板凳上坐著，看樓下車水馬龍。

把兩個小孩哄睡后，我也搬了個小板凳坐到他身邊。

我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你是因為媽回去了，不開心？」

他立刻搖搖頭說不是。

我把下巴放在他肩上，用眼神詢問他為什麼不開心。

「其實在我爸去世的第二年，我媽就想把我賣掉，把我送到隔壁村的一戶人家，然后捧了兩大盆肉回家。

「我一次次地偷跑回家，我媽就拿掃帚趕我走，跑了好幾次之后，買家覺得收服不了我，把我退了回去。

「在重男輕女的那個年代，她卻覺得兩個兒子是累贅，不對，是只覺得我是累贅。

「其實，你來我家見家長的時候，我拿了1680給我媽，讓她給你封個紅包，她卻只給了你600。

「妍妍，我覺得我很對不起你，因為我的私心，在結婚前沒有完全向你坦白，我媽是一個這樣的人。

「我還記得陪你回家探望岳父岳母，走時你坐在車里笑容明媚地跟岳父岳母說著再見，車開出小區后你才大哭了起來，那一刻我就暗自在心里發誓，絕對不能讓你在我家受委屈。

「你們家那麼好，爸媽從小就那麼疼愛你，你遠嫁過來，我卻讓你經歷這些，還要你放過她們……我真的還是個很失敗的爸爸和丈夫。」

從我認識老公起，他就是個不愛哭的人，此刻的他卻哭得像個孩子。

而且跟他在一起后，也感覺到他并不喜歡回憶小時候的事情，所以也沒深入地問過。

心疼的同時，更多的是憤怒。

我把老公摟進懷里：「傻瓜，我還要謝謝你在那樣的環境下，還是健康正直地長大了。」

老公握著我的手跟我保證：「可畢竟她是我媽，今后我只會給她提供基礎的生活費，其余的，我就當沒她這個媽了。

「我也會努力賺錢，給咱們家換大房子，把岳父岳母接過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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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雖說暫時告一段落，但我深知，榮垣的彩禮錢一天不解決，婆婆的主意遲早有一天還是會把主意打到我們家。

果然，這天晚上榮垣突然就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上門拜訪，同意他進門后，婆婆也從拐角處冒了出來，跟著進了家門。

大寶看到奶奶來了還挺開心的，主動跟婆婆打招呼，婆婆卻越過了他，去親近在地毯上玩玩具的小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