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又是一個找他的。」
身旁不知何時來了兩個漢子,一個寸頭一個戴帽子,兩人陰陽怪氣道:「哦,小白臉嘛,一看就是軟飯相,難怪招你們小姑娘喜歡。」
「那可不,放我們這兒,真晦氣。」
我面色冷了下來:「那不比背地里議論人的正氣多了?」
寸頭漢子眉頭一皺:「咋?還沒勾搭上就替好情郎說話了?呦,八字都還沒開始寫呢,你算什麼?」
「我是他女朋友。」
幾輪下來,我已經摸清楚了,宋望是江延打工用的名字,但他不想見我。
周圍人看不慣他也不了解他,我得想個法子把他逼出來。
兩個漢子一聽,來勁了,出口越發低俗,甚至還想對我動手。
我一邊忍著不適躲,一邊用余光搜尋江延的身影。
我就不信他忍得住。
「欸,妹子,宋望那小身板不行,要不咱們……」
不出我所料,漢子朝我伸出手的那一刻,一杯酒就直直潑了過來。
下一秒,我的手腕被人攥住,連人被拖著跑:「走!」
寸頭漢子叫罵著追上來:「宋望,你有種別讓我逮著你!」
7.
江延一路拖著我跑。
因為體力不行,我沒跑多久就氣喘吁吁。
但當視線落在他緊攥著我手腕上的手時,體溫傳過來,我又覺得心里暖暖的。
這是江延啊,我都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
越過了兩個樓梯,身后腳步聲漸漸消失了。
而我逮著機會,猛地上前沖,抱住了江延的腰。
他沒站穩,我們雙雙往一邊重心不穩地倒去。
「唔哼。」
江延后背撞上墻,可掌心卻下意識護住我的后腦,我埋在他胸膛前,聲音里的欣喜顯而易見:「別裝了,我知道是你。
」
「江延,只要你沒死,不管變成什麼樣我都認得出你。」
我聽見他輕輕地嘶了一聲,接著,又是一聲極其輕微的嘆息。
「我知道。」
走廊的角落里,我緊緊抱著他,江延沒說話,但也沒推開我,就這麼任憑我抱。
半晌,我才松開些許:「為什麼不回去?」
他的眼睛緩慢地眨了眨:「回哪兒?」
「江家。」
他沉默了,就像我猜的那樣。
「既然回不去,為什麼不來找我?」我問。
「沒必要。」
我心一緊:「什麼沒必要?為什麼沒必要?」
江延的眼神不曾落在我身上,而且很空的,沒有聚焦。
他忽地輕笑了一聲。
「來找你,當場給魏澤戴綠帽子?」
「……」
我忘了我已經跟魏澤住在一起的事情。
但江延知道,就說明,他最近一定接近過江家。
「江延,」我問,「你想做什麼?或者說,你正在做什麼?」
「關你什麼事?」
他這次答復得很快。
「祁瑰,江延已經死了,你們結束了。」
我一怔:「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讓你忘掉江延,」他這次低頭了,眼神里是我從未感受過的冷漠,「你們,翻篇了。」
「不,不是,江延,你肯定……」
「夠了。」
「聽說你下個月訂婚,我提前祝你下個月訂婚快樂。以后別再來了。」
8.
訂婚典禮那天早上,我大清早就被弄起來,麻木地走流程。
魏澤推門進來的時候,我妝剛好畫完。
對著鏡子,一張漂亮精致的臉配著冷漠的表情,像個木然的洋娃娃。
「我的未婚妻真好看。」
魏澤的手搭在我的肩上,一旁的化妝師笑著回答:「是啊,少爺真是好福氣。」
我自始至終一言不發,腦子里全是江延。
以及他那句,我們翻篇了。
為什麼翻篇了,憑什麼翻篇了?
他到底想干什麼?
他怕了嗎?那怎麼不見得以前把我壓在魏澤房間里接吻的時候怕?
「表情這麼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搶婚了。」
回過神來,魏澤的指尖已然游離到了我的唇。
我微不可查地退了退,搪塞道:「沒睡好而已。」
「哦,差點忘了,我的未婚妻有起床氣呢。」
他的語調很慢,透著一股子懶散。
而「未婚妻」那三個讓我最不爽的字咬得很重。
我從鏡子里跟魏澤對視,假笑得滴水不漏:「放心,對你不會有。」
訂婚典禮很快就開始了。
我下樓的時候,草坪上已經零零散散站了很多人。
白色的桌子椅子,白色的捧花,白色的裙擺。
真是一塵不染。
但偏偏使用它們的,今天的未婚妻,早就跟別人有染了。
「祁小姐真是漂亮啊。」
「也不看看魏少什麼級別,養得多好。」
「提前祝兩位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魏澤的手扣著我的腰,手指不安分地摩挲著:「感謝各位的到來。」
我還是那副禮貌而冷淡的笑容:「謝謝。」
這樣看,真是一對模范夫妻。
可偏偏,我的視線在觸及到一個黑色身影時,瞳孔猛縮。
江延。
9.
「父親母親在屋里,待會就過來了。」
魏澤微笑著應付客人,側頭看了看心不在焉的我:「祁瑰。」
我回神,可視線還是緊緊地鎖在人群的那邊。
黑色衣影消失,明明只是一秒,就不見了。
仿佛剛剛只是我的錯覺。
但我不信,今天是我的訂婚典禮,江延還能沉得住氣。
「祁瑰。」
魏澤沉聲,帶了些警告的意味。
我逼著自己收回視線,擠出一個笑:「怎麼了?」
客人差不多都進了大廳,目前只有我們兩個人,他的眼神卻沒什麼溫度:「怎麼又走神了?」
「都十點了,還在起床氣?」
我心跳剎那加速,但還是裝得很好:「有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