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傻逼嗎,這次僥幸而已,打了這麼一場,難保下次見面他們就直接掏家伙了。」
我煩躁地瞥了他一眼,謝燁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蒼白著一張臉看我,神情竟有些悲切。
余氣未消,我懶得再看他,拿出手機按了個號碼。
不多時,那邊傳來一個男人流利的粵語:「山雀啊,你最近跑哪里去了,也不來打牌,你不在他們贏了我好多錢,你快來給羅哥墊個底。」
「羅哥,我最近回不去了,攤上點兒事。」
手機貼在耳邊,我單手掏了根煙,正摸索打火機,謝燁的手伸了過來,給我點了煙。
羅老鬼在笑:「咋,有啥子擺不平的事,你告訴我,羅哥幫你擺平。」
「不好整,比較麻煩。」
簡單一句話,聰明如羅老鬼,不再多說什麼,只道:「得,那等你回來再打牌,注意安全,有啥子能幫上忙的,你盡管說。」
「羅哥,我要槍。」
「……」
跟羅老鬼結束通話,我心情不太好,一個人坐在窗前,頹廢地抽煙。
謝燁有些不安,想要哄我:「我聽我媽說,昆城自然門的陳老前輩是真正的功夫大師,能踩水而行,如履平地,內功神勇到子彈都能接住。」
「撲哧。」
我難得地笑出了聲:「你媽不會告訴你,我也能徒手接子彈吧?」
謝燁想了想,點了點頭,又嘆息一聲。
「這你也信,傻子嗎?」我瞥他一眼。
他有些不服氣道:「我爸說你們自然門的始祖徐矮師,能一夜之間飛步往返湘川大地,功夫出神入化,你師傅陳老前輩也是個高人,他曾親口對我爸說,自然門拳法練到十三象,那就是天盤功夫,子彈都能接得住。」
「……老頭子確實有兩把刷子,吹牛也吹得相當逼真。
」我幽幽地說了句。
謝燁看著一臉失望,有一種小男孩不再相信奧特曼的崩塌感,嘆息道:「我確實傻,這種話竟然也信了,尤其見到你之后,還堅定地認為你該是深藏不露和無所不能的。」
我緩緩地吐了個煙圈,身子微微后仰:「你第一次見我是在酒吧,我什麼都沒做,怎麼就堅定我無所不能了?」
謝燁抿著唇,微微地惱火:「怎麼叫什麼都沒做,你什麼都做了,做得還相當到位,好得很,吃干抹凈就不認賬。」
我噎了一噎,瞥了他一眼:「我有沒有說過這件事不準再提。」
「就提了,我就提,不僅提,還要你把話給我說明白了。」
謝燁氣鼓鼓地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一臉慍怒地跟我理論:「是不是你哄我說乖一點,會對我負責,說過的話第二天就忘?把我扔下偷跑,陳七,你還是人嗎。」
我拿煙的手頓了一頓,嘴角抽搐:「你傻子嗎,這也能當真?」
「肯定要當真,說過的話怎麼可以不認......」
謝燁說到最后,氣急敗壞,臉都惱紅了。
我掃了他一眼:「你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成年人也要有基本的誠信和道德。」
「……閉嘴,現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
「……好,現在不討論,那我問你,這件事過后,你要不要對我負責?」
「不要。」
「為什麼!」
「......體驗感太差。」
「你胡說。」
謝燁臉紅脖子粗,又急又惱:「你別昧著良心說話,事實怎樣你心里清楚,陳七,做人不能太虧心。」
我瞇著眼睛,被他這番話說得憋著火,揚手就想給他一記手刀——
「再不閉嘴我打死你!」
「……」
謝燁成功地閉上了嘴,漂亮的臉上寫滿不甘,黑眸看著我,忽然快速地嘟囔一句:「打死了你更要負責。
」
「你 TM……」
我再次揚起手,想下手打他,可對上他犟種的眼神,一時又被氣笑了。
「有完沒完,你先祈禱自己能活到南城吧。」
5
賓館住到半夜,我臨時叫來謝燁,換了個地方。
深更半夜的小縣城,我們挑了個最偏僻的犄角旮旯住宿。
作為一名合格的扒手,除了高度的警惕心,身份證件這類東西也要應有盡有。
小旅館巷口狹窄,七拐八繞。
里面房間不太干凈,四周踢腳線的墻皮掉得差不多了,顯得斑駁破舊。
廁所有股發霉的潮味,僅有的一張大床,床單也不知道多久沒更換了,有發黃的污漬。
環境不好,我點了支煙當熏香,四處散了一散。
謝燁嗆得咳嗽一聲。
有錢少爺住不慣這種地方,漂亮的臉皺成了一團,但他很聰明,為了自身安全無條件地服從,一點抱怨也沒有。
他甚至還從行李箱里拿出他干凈的衣服,一件件地鋪在床上,對我說:「陳七,你睡在這上面吧。」
我好笑地看著他:「那你呢?」
「我在椅子上湊合下就成。」
「沒關系,你睡床上吧。」
我當著他的面,脫下身上的衣服,換了件黑色帽衫。
隨后又用皮筋重新扎了下頭發,一轉身,看到謝燁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故作鎮定地咳嗽一聲,臉頰上的緋色蔓延到耳朵上:「我是無所謂的,睡哪兒都行,但你要保證別亂來,我現在不太方便,你不能太粗暴……」
「……閉嘴。」
我被氣笑了,瞥了他一眼,別了把刀在身上:「我出去一趟,你先睡。」
「你去哪兒?我跟你一起去。」
「別,你老實地在這兒待著吧,別給我添麻煩。
」
打開門,離開之前,我又叮囑道:「這里暫時是安全的,我大概兩個小時后回來,你不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