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看到余冬至的臉瞬間就蒼白了。
——冬至哥,你和我姐談了兩個月戀愛,不知道她有寫日記的習慣吧?
27
余冬至坐在咖啡廳里,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英俊的側臉惹得服務員們頻頻側目,紛紛猜測他是不是在等女朋友。
但是他等來的,是一個少年。
那個少年看著年紀小一些,但是已經英氣勃發,難掩鋒芒。
他們客氣地打招呼,客氣地交談,兄友弟恭,其樂融融。
外人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他們談話的內容,竟然是如此赤裸和罪惡。
余冬至笑了:「你不會以為我會相信你吧,你真的有什麼日記,早就送去警察局了,還會等到現在?」
宋池抿了一口咖啡:「你信了,才會千里迢迢飛過來見我。」
他拿出一個 u 盤,放到桌子中間。
「這個,就是最近找到的,我姐寫的日記。」
「然后呢?」余冬至掃了一眼那個 u 盤,不動聲色。
「然后我知道了那個人是你,我能推斷出來,你猜警察能不能推斷出來。」
宋池平靜地說。
兩個人沉默了,互相死死盯著對方,想從對方眼神中讀出一切有用的信息。
良久,余冬至還是失笑了:「我猜日記里面的信息不能直接給我定罪,不然你還是會把它直接送去警察局,你的威脅毫無作用。」
「你敢賭嗎?哥,」宋池一笑,手放到了 u 盤上,「我實話跟你說,我查閱了很多資料,里面的內容保你至少進去三年,三年到十年,我不確定。」
「那你還等什麼?」余冬至笑得內斂,「你直接去啊,你無非兩個方向……」
他伸出一根手指:「日記不能給我定罪,你的威脅無效。
」
他伸出兩根手指:「日記能給我定罪,我幾年之后出來,照樣可以去找立夏,她在哪,我就去哪?你又能有什麼辦法?」
宋池沒有被激怒,好像一絲一毫的情緒都沒有:「你不會的。」
宋池聲音很是篤定:「你這種人,你能忍受立夏逃脫你的人生嗎?
「你進去了四五年,我到法定婚齡,她就要和我結婚生子,你能忍受嗎?
「就算你進去三年,我也要和她同居,你能忍受嗎?
「你因為這種罪名進去了,夏夏媽媽被你氣死了,你和夏夏還有可能嗎?」
余冬至笑容一僵。
一句一句,都打在余冬至心里。
他皺著眉沉默良久,終于不情愿地問出了那句話。
「你的條件是什麼?」
宋池把 u 盤拋接在手中:「簡單,你出國,躲個六七年,等案件的追訴期過了,你再回來,到時候我也無法威脅你了。」
宋池好心補充:「對了,你出國的期間,我絕對不動她一根頭發。
宋池看上去簡直有幾分真誠。
又是長長的沉默。
余冬至緊皺的眉頭舒展了,他抿了一口咖啡,慢條斯理地說:「那你又能得到什麼?」
答案也不出余冬至所料。
「時間,」宋池眉眼低垂說:「能和你正面抗衡的時間。」
他看著自己的手指頭:「我比你小三歲,這本來就不公平。」
「等你回來,你試試你還能不能得到她。」
宋池抬頭,帶著少年的銳氣和不甘示弱的決心。
兩個人目光接觸,相視一笑。
「真是想不到啊,宋池……」
余冬至從上到下掃視宋池,像要把他的每一根頭發絲都審視得清清楚楚。
「但是你還有個漏洞,你自己沒發覺嗎?」
余冬至慢悠悠地說,「你直接把我送進去,不是也能得到你想到的時間?何苦繞這麼一大圈……」
余冬至笑得惡意,聲音低低的,充滿誘惑:「那可是你親姐姐啊,是你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姐姐啊,你能甘心就這麼饒過我?」
宋池低頭攪咖啡,細碎的劉海把眼神藏得嚴嚴實實,看不出一絲情緒。
良久,他輕輕嘆了一口氣。
「不要試探我了,冬至哥,你是什麼人,我心知肚明,我是什麼人,你可能也心里有數了,」宋池抬起頭來,笑得無比真誠,「我姐告訴過你吧,我家重男輕女呀。」
荒謬,太荒謬了。
余冬至忍不住捂著眼睛笑起來。
宋汐啊,你可真是有個好弟弟啊。
我只是在你的死亡上推波助瀾了一把。
你的弟弟,就坐在你的尸體邊上待價而沽了呢。
你死得真值啊!
「讓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冬至哥。」
這次換宋池氣定神閑地伸出了手指:「我送你進去,一則,夏夏媽媽會被你氣死,夏夏可能這輩子都不能接受我,二則……
「你如果只判了三年,那你出來,我最多也就是追平你。
「你去國外,待個五年,我有百分百的決心可以超過你!
「一條人命,買你兩年時間,不劃算嗎?」
宋池緊緊看著余冬至,眼睛里面閃爍著同樣瘋狂偏執的色彩。
這一刻,竟然分不清誰是人,誰是鬼。
余冬至結了賬,起了身。
臨走之前,他回頭冷漠地盯著宋池。
「你拿你姐姐的命來和我做交易,你和我有什麼區別?」
殺人誅心,不過分吧。
但是宋池完全沒有被刺激到,他甚至咧嘴一笑。
「那當然有區別……」
宋池也站了起來,好像要客氣地送他,臉上盡是溫和有禮。
「區別就在于夏夏喜歡我。
」
余冬至目光一沉,眼色陰郁得嚇人,那瞬間幾乎形成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