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好難過，明明不是鵝的錯。

「嘎……嗝……」

眼前突然滑下一只冷白隱露著青筋的手，放下一只碗在籠前，又收了回去。

我伸了伸脖子，見到是碗水，便走了過去。

碗與籠子的距離控制得剛剛好，既能夠喝到，又不至于閃了脖子。

我伸出舌頭舔著，是甜的，加了蜂蜜。

喝完，我泄氣地將頭靠在欄桿上，躺了下來。

鵝好像打擾到明衫了，鵝不叫就是了。

又過了一會兒，明衫低頭看了看表，便起身拿衣服朝門外走去。

見狀，我著急地用翅膀扒拉著欄桿，奈何制造不出一點聲響，明衫沒有一點停下的跡象。

「嘎嘎嘎！嘎嘎嘎嘎！」

鵝還在這里呢，你怎麼把鵝忘記了！

我拼盡全力地叫著，嗓子都喊破音了，終于，明衫在拉開門后回了頭，眼神卻是刺骨的冷。

我的嗓子好像哽住了，再也發不出聲。

直到門口的身影消失了好久，我還一直保持著原先的姿勢一直站在那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于撐不住倒在了地上，眼睛卻還是一動不動。

明衫肯定只是出去一會兒，馬上就回來了，說不定只是去拿個文件，他從來不會拋下我的。

可我等到落地窗外的太陽西斜，等到暗紫一點點地蓋下，直到黑暗吞噬整個房間，我都沒有等到他回來。

我努力地抑制著害怕，努力地不讓眼淚掉下來。

被那麼喜歡的人拋下，真的是好讓人難過啊。

10

夜黑了一半，門外傳來急急的腳步聲，我猛然抬頭起身。

門鎖轉動，進來的是秘書。

他沖進來打開燈，然后急急地朝籠子走過來。

「我的小祖宗對不起，和美人姐姐玩得過了頭，忘記老板說的要給你開燈了，沒被嚇到吧。」

我懨懨地轉身，拿屁股對著他。

籠子上了鎖，他研究了一下便放棄了，轉而來戳我的背。

我又朝中間移了一段，秘書沒辦法，在老板椅上坐了下來，說是要陪我。

過了一會兒，似乎覺得無聊，又自顧自地念叨起來：「老板去機場接人了，聽說是他喜歡了很久的人，聽說是個大美人呢。」

末了，又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

「唉，寶寶鵝，你的地位不保嘍。」

秘書抱著看好戲的心態。

可他不知道，我于明衫來說，本就是用來想念那人的一件物品。

已經注定了的東西，又怎麼會有懸念呢？

11

明衫很晚的時候才回來，后面跟著一個明艷的大美人。

他進來的時候腳步急匆匆的，讓我險些沒聽出來，反倒是后面的美人悠閑自在，嘴里噙著一抹悠然的笑。

他們進門后秘書就走了，明衫瞥了眼地板，就又恢復了原先的莊冷。

我眼巴巴地瞧著他，卻沒得到一眼。

明衫從袋子里拿出些東西擺上桌子，便拉著美人坐下了。Уz

「哎呀，我都快餓死了，都怪你，硬要買什麼酒心巧克力，耽擱了這麼長時間。」

美人拿起筷子嬌嗔道。

我第一次見明衫那樣溫柔地對一個人，他無奈地一笑，夾了菜放進美人的碗里：「好了，辛苦你了，都是你愛吃的。」

「哼，虧你倒還記得我愛吃什麼。」

靜默了一會兒，女人戲謔的聲音再度響起：

「對了，你養的小鵝呢，怎麼關籠子里了，我可是聽說你很喜歡它。

」

明衫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語氣也冷得讓我險些窒息：

「不用管它。」

美人沒聽他的話，吃完飯后，趁著明衫出門，她湊了過來，拿食指刮了刮我的頭：

「嘖嘖，可憐的小鵝，遇上這麼個沒心的人，以后瑯姐姐保護你。」

瑯用涂了紅色甲油的手指勾了勾欄桿，見我不理她，輕輕地一笑，朝碗里丟了把什麼便走了。

我從心底排斥討厭瑯，可耐不住胃里實在餓得厲害，還是爬起來朝碗里嗅了嗅。

是巧克力，酒心的。

明明不是鵝該吃的東西，卻對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我小心地叼了一顆進來吃，甜甜的，又帶著酒的酸苦。

剛咽下去，身體就開始不受控制地長大，不一會兒，就多了一頭銀白的長發，長成了一個少女的模樣。

明衫剛好進來，我勉強地抱住身子，就這樣對上那雙眼。

他狠狠地皺了皺眉，退了出去。

我如墜冰窟，抱著身子又冷又怕。

想逃走，可又打不開鐵籠。

明衫一定是把我當妖怪了，我會不會，就這樣被鎖一輩子？

或者拿一把刀來，偷偷地將我殺了，免得被瑯發現，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淚水沿著面頰匯聚滴下，潤濕了側邊的頭發，在籠底匯聚成了小水洼。

正傷心著，鐵門傳來了「嘩啦嘩啦」的開鎖聲，我抑制不住地抖了起來，朝籠子最里面爬去。

突然腿被一只冰涼的手抓住，我害怕得尖叫起來：

「啊啊啊，不要嗚嗚嗚……」

我掙不出男人的桎梏，還是被抱進了他的懷里。

冰涼的大掌緊緊地掐著我的腰，好像要被揉碎了去，男人沙啞抑制的嗓音響起：

「寶寶乖，不怕，穿衣服。」

明衫將一條裙子從頭給我套了進去，親親我的眼角，舌尖把淚都卷了進去。

他又湊到我的脖頸，用牙齒狠狠地磨了磨頸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