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
明衫連忙伸手來抱我,我有些心虛,把頭埋進了他胸口的黑西裝里。
他心疼地親親我的頭:
「悶壞了吧,小傻鵝,都怪我,不應該躲著你。」
嗯,鵝有點點委屈,有點點想哭了。
我眨了眨眼,果然有一顆小淚珠滑了下來。
明衫把我小心地扒拉出來,突然很認真地看著我。
末了,那雙眼里迸發出一絲光:
「寶寶,你不會,是在關心我吧?」
「嘎~」
因著哽咽,我發出了一聲極具代表性的公鴨嗓。
真難聽,我有些后悔,早知道不叫了。
我偷偷地抬頭瞥了眼明衫。
他將我抱回了車里,打開了一直拿在手里的盒子,獻寶似的遞到我面前。
我定睛瞧去,里面是一條瑩白的蛋糕裙,以銀色月牙為底,下半部分鋪滿了蕾絲邊。
靜靜地被疊放在那里,就像一個精致的多層蛋糕,朝空氣中散發著絲絲甜意。Ӱʐ
明衫滿是期待:
「好看嗎,寶寶?」
我點了點頭,此時完全忘了自己是一只鵝。
倒像是浸潤在蛋糕的甜中。
我的心「怦怦」跳動著,升起隱秘的期待。
8
直到第二天,我心里還是暈乎乎的。
明衫他知道嗎?
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他應該不知道吧,可我心底里卻十分抗拒這個可能性。
他應該……是知道的吧。
我悄悄地偏頭看向旁邊的人。
明衫也一樣地心不在焉,時不時地就要低頭看一眼手上的表,就像在等什麼人似的。
辦公室外突然響起一陣斑駁的腳步聲,又急又亂。
我直起了身子。
「這位小姐,總裁在工作,您沒有預約不能進去。」是秘書的聲音。
「滾開,我是明衫的未婚妻,又不是別人,有什麼不能進的?」
「小姐,真的不行……」
門還是被推開了,進來一個挎著包、打扮精致的女人。
一見到明衫,她就紅了眼,淚珠一串串地落下來:「明衫,她回來了,所以你才要和我解除婚約,是不是?」
一見到顧夢,明衫就狠狠地皺起了眉。
「我不要,你不能解除婚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衫,你爸媽也不會同意的!」
明衫放下手中的筆,冷笑一聲:「顧小姐,你還活在上個世紀嗎?」
隨即撥了電話:
「將顧小姐請出去。」
顧夢一下子瘋癲了般,不管不顧起來:
「明衫你就是個瘋子,你舔著人家追了幾年,人家不理你出了國,就因為一句喜歡鵝,你竟然就自己孵了一只鵝出來,還一直養在身邊,哈哈哈哈哈!
「你以為這樣她就會愛你了嗎?你還不知道吧,她早就在國外和別人訂婚了!
「你還抱什麼幻想呢?難道要抱著這只又臟又臭的蠢鵝過一輩子嗎?」
明衫猛然變了臉色,整個人徒然陰沉下來。
這時秘書剛好帶著保安來了,他咬著牙道:
「把她給我丟出去!」
顧夢哭著被拉走了,嘴里還在不斷地罵著瘋子。
我早就尋了個角落躲起來,身子不斷地發著抖。
明衫養我,原來是為了讓他的白月光回心轉意。
這些日子的溫柔和耐心,都是偷來的。
那些漂亮的裙子,也都是給他的白月光準備的。
明明知道自己在他心里不過是只寵物,可我心里還是好難過。
少女第一次萌發出的情意就像施肥過多的幼苗。
原先是快樂而滿足的,現下卻從根部燒了起來,一絲都不能剩下。
要是讓他知道我其實是個人,不會要將我一刀斬了以證清白吧?
想到這里,我抖得更厲害了,淚珠一顆顆地砸了下來,染花了周邊的毛。
看著一臉焦急,到處喊著找鵝的明衫。
我突然又有些釋然了。
又怎麼樣呢,反正在他眼中,我一直不過是一只普通的鵝罷了。
丟了也沒有什麼關系的。
而我正可以趁這個時候偷偷地溜走,免得面對以后的尷尬局面。
就像兩條相交的線,先前的都是陌生,余下皆為錯過。
9
我抹著淚偷偷地從邊上的小門溜了出去。
不是到處都有白蘭地,所以我變不成人,兩只小腳丫都快擦出火星了,才終于要走到公司大門。
奈何明衫找我太瘋狂,我又實在快不起來。
最后還是被拿著放大鏡的秘書捧了起來,被送回了火急火燎地趕來的明衫懷里。
明衫抱著我,渾身好似被一桶涼水澆下,散發著冷氣,將唇抿得緊緊的,面上是我從未見過的冷峻,直到回到辦公室,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他一直將我鎖在懷里,直到從角落已經堆灰的紙盒子里找出來一只帶鎖的鐵籠子。
看到那籠子,我的心一緊。
我從沒有見過這籠子,看起來很大,就算是一個成年人窩在里面也綽綽有余。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用來鎖人的。
可明衫卻在這個時候拿出來,我油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我猛烈地掙扎起來,難過地叫著,可明衫始終冷著臉,移開死死地抱住他的翅膀,將我推了進去。
他將籠子搬到了辦公桌旁,之后任由我喊啞了喉嚨,也再沒有看這邊一眼。
我喊沒了力氣,嗓子都要冒煙了,順著鐵欄桿滑了下來,隔著霧蒙蒙的眼望著明衫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