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后，顧淮還是時常來找她，我仍舊妒忌，我裝得很失望、生氣。

「他對我沒意思，只是拿我當孩子。」聞熙說。

「如果你和他來往，那我們不要再在一起了。」

她為了我的安全感，最后選了我。

她不知道我的害怕，因為我在背著她，卑劣地在顧淮面前秀恩愛。

而顧淮是那麼正直的一個人，做不出搶人這種事，這才讓我偷到了和她在一起的機會。

3

聞熙大大咧咧，不吃醋不計較，有事就說，一直持續到了畢業。

我們一起創立聞宋，想著要在弟弟長大之前證明我們自己，拿到繼承權。

她那時還年輕，學著處理人情世故，后來越來越穩重，就連我爸都對她贊不絕口。

我那是頭一次覺得很慌。

我的珍寶，被人發現了。

她很優秀，做一件事很執著，我一直都知道，她不像遲暖暖搞砸了事情就只會哭，往后的那些年，她越來越能干，越來越，不需要我。

遲暖暖一次犯錯，我批評她，她哭，我又失望地說聞熙就不會這樣。

遲暖暖哭的崩潰：「我從小缺愛，缺錢，性格如此是我的錯？你們個個出身富裕，哪里知道自己的一步就是我這種人的一生？我會努力學，往死里去學，可比不上聞熙這件事，我這輩子都改變不了，宋離，別人可以如此羞辱我，你……你怎麼也可以？」

她喜歡我，一早就表達過。

我在她身上找到了久違的被崇拜感，掌控感，她得到我一點點關心就受寵若驚，楚楚可憐，不像聞熙，只會說自己很忙，有些事希望我自己能處理好。

她越來越像女強人，遲暖暖才是我所有情緒的安放地。

遲暖暖最終算計了我。

那天出差談生意失敗，我酩酊大醉，抱住一個人，軟軟的摸我頭發，哄我睡覺，我知道她不是聞熙，聞熙只會拎著我說「我們下再睡過來復盤一下，看明天能不能挽回」，我那一刻，守不住了。

第二天醒來，遲暖暖紅著眼下床，說：「我去跟她說清楚，都怪我，我會走得遠一些。」

我那一句「你這樣到底想將我至于何種境地」吞了下去，換成了：「你是她閨蜜……她對你那麼好，你怎麼能……」

遲暖暖哭：「我是對不起她，可我對得起你，難道你昨晚不喜歡嗎，宋離。」

我捂住了臉。

我知道我對不起聞熙，我卑劣地騙到了她，我知道我哪里都比不上顧淮，可這也讓我有了優越感。

因為，他喜歡的女人，此時在我這里，受盡委屈。

我有時也會恐慌，怕聞熙有一天真的離開，每一次吵架，她眼里的光就黯一分，我就拼命挽回，跟她說我知道她為我做的一切，如果她真不愛我，怎麼會為我的企業忙這麼多事。

聞熙總是很恍惚，她為了我，放棄過最好的一個人，這麼多年的堅持，她沒有什麼對不起我。

像彈簧拉多了總會失去彈力。

我害怕聞熙總有一天會徹底失望。

終于，那天來了。

4

暴雨那天，聞熙給我打電話，我知道。

遲暖暖回復她，我也知道。

我只是突然好奇聞熙該會如何面對。

那天，仿佛是一個點，我總覺得那天意味著一些什麼，原來是聞熙死心的開始。

每一次拉扯，我就越發惱火。

最后一次，聞熙答應了。

那天是連續春雨后的第一次放晴，聞熙出了車禍，醒來，她眼里光彩熠熠，卻不再記得我們所有的曾經了。

有一個詞是怎麼形容的？

心如刀割。

從醫院出來，遲暖暖攥我很緊，問我是不是難受，我笑：「沒有，我高興，她解脫了。」

偷了別人的東西，是要還的。

可是沒想到失去聞熙的后勁兒來得那麼快、那麼足，那天我在公司見到她，和她不歡而散之后，看著她主動預約的那條信息，崩潰到失聲痛哭。

我都做了些什麼。

一直怕失去，就拼命想證明自己壓根不擔心失去，如今一語成讖，恐懼成真，我又在哭什麼？

有什麼臉哭？

聞熙一點點想起來，一點點眼神對我充滿恨意。

她再次車禍那天醒來，撥通了警察電話，報警后，和我說了一些事。

她自尊心強，懶得理會遲暖暖每一次挑撥離間，那天，她全和我說了，每說一件，我渾身發抖；她說父親生病找不到我的事，說遲暖暖污蔑她和男客戶的事，說遲暖暖的孩子壓根不是我的的事。

她看向我：「宋離，這次是真的要再見了。」

「我祝你窮困潦倒，斷子絕孫。」

說完，毫不留戀地離開。

我最后收獲了她的恨，也許真的如此，我后半生才會好受一些。

后來果然，公司眾人追隨聞熙而去，很快破產，而我爸誤會我要謀殺我弟。遲暖暖生了那人的孩子，判刑前還來找我被那人發現，那人將我打斷了腿。

在醫院那天晚上，我疼得說不出話，卻夠不著護士鈴。

突然看到病房外一個身影跑過去，靈動，活力無限，小腹隆起，還健步如飛。

顧淮找到她，一把將她抓進懷里，寵溺訓斥：「懷著孕，亂跑什麼？拿完檢查單看不到你，你想急死我？」

聞熙眨眨眼：「我剛看到一個小孩亂跑，得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