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怪阿姨說話難聽,你現在就是二手貨,只有阿松不嫌棄你。
「你年紀也不小了,再挑三揀四,往后可找不到像阿松這麼好的了。」
這一瞬,我的血都沖到了腦袋頂,猛地轉頭,銳利地看向張松。
張松狠狠拽他媽:「你別說了。」
張媽翻了個白眼:「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們就是睡過,她早就不是黃花大閨女,還想著嫁個多好的男人不成。」
張媽看向顧溪,眉眼里浸透惡毒:「顧秘書,難道這樣不清白的,你要?」
原來如此,說這些話是想斷了我跟顧溪之間的可能。
顧溪臉色本冷凝如冰,此時卻緩緩笑了。
那笑又涼又銳:「我要啊!」
他把玩著打火機,一字一句:「她爸的倉庫里,有幾億個庫存口罩,一個口罩就按五塊算。那就是十幾個億。」
「她爸還囤了很多原材料,可以源源不斷地生產。那是在印口罩嗎?」他笑容深深,「那就是在印錢。」
張爸張媽臉色變了:「沒,沒那麼夸張吧?」
顧溪輕哂一聲:「問問你兒子。」
張爸張媽看向張松,張松凝我一眼,點了點頭。
我家里的口罩確實堆積如山,我爸也的確在之前擴容了生產線,囤積了原材料,這些我都跟他抱怨過。
當時行情不好,我覺得我爸胡來。
顧溪盯著張爸張媽的臉,繼續道:「海藍是獨女,將來她爸媽的一切都是她的,估計幾十億的資產總是有的吧。
「你們可能對這個數額沒有概念,我給你們打個比方。市中心海天一色那個樓盤你們知道吧,那里面的房子,她隨隨便便就可以買個幾十套。」
張爸張媽齊齊吸涼氣。
「不只家里有錢,她自己還是上交大的高材生。就這條件,別說是談過一個無關緊要的男朋友,就是生過幾個孩子,都沒人會嫌棄。」顧溪笑得燦爛,「叔叔阿姨,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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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爸張爸狠狠吞咽唾沫,卻回答不上這個問題。
在顧溪文質彬彬,實則刀刀見血的話語下,兩人驚慌失措,節節敗退,最后只能先行離開,回去想對策。
張松落后一步,說想跟我單獨說幾句。
顧溪點了根煙,在走廊盡頭的窗邊吞云吐霧。
張松與他對視一眼,很快收回視線,低聲道:「我知道顧秘書是你學長,人也很優秀,可是海藍,齊大非偶,他跟你不合適。」
我反問:「因為我不是黃花大閨女?」
張松臉色漲紅:「我沒想過我媽會那麼說。我也沒有那個意思,顧秘書心機城府很深,他現在接近你,不見得是喜歡你,我是怕你被騙。」
我抬眸逼視他:「你頭一天說讓我不要拋下你,第二天就讓我變成前女友,我算不算被騙?
「你當初哄我把自己交給你,說會一輩子對我好,可因為要跟弟弟爭個高低,轉瞬就把我拋棄,這算不算騙我?
「你說你爸媽一定會喜歡我,結果你都不敢為我說一句話,這算騙我嗎?」
我冷冷地笑:「張松,你就是這世上騙我最多的人,居然還有臉告誡我?」
張松被我懟得臉色像是豬肝:「對,對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錯,可我是真心愛你的。」
「你的真心,令人作嘔。」
我指著電梯的方向:「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我是真的為你好。」
整個走廊都回蕩著我的咆哮:「滾!」
張松走了,顧溪的一根煙也抽完了。
他嚼著口香糖過來,眉眼笑意盈盈:「中氣依然這麼足,記得你以前,也這麼吼過人。」
大一那會,有個學長追求我,天天跟蒼蠅似的,不知道有多煩,還追到老師辦公室去了。
我忍無可忍,對他一頓輸出,后來總算清靜了。
被提及舊事,我怪不好意思的:「又讓你看笑話了。」
他收斂笑意,認真回道:「怎麼會是笑話,分清對錯,懂得拒絕和反抗,是多麼珍貴的品質。」
我們的事情已經談妥,想必他今晚要回去陪長輩守歲:「時間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他進屋拿起自己的大衣:「收拾東西,跟我走吧。」
嗯??
「你的老巢這麼多人都知道,還不定有多少人找上門來,我帶你換個住處。」
我遲疑問:「去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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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過年的,多不合適。
他斜靠在門上,挑眉看我:「你想去?」
我擺擺手:「不不不,沒有的事。」
「我倒是想帶你去,可去不了。我們大院現在查得嚴,不能帶外人進去,我更要以身作則,我送你去個有熱飯熱水的好地方。」
顧溪開車,帶著我一路往城外開。
除夕夜里,車流稀少。
我看著窗外流逝的燈光,突然驚喜道:「下雪了。」
片片雪花輕飄飄落下,無聲無息。
我用手擦去玻璃上的霧氣,道:「你們南方的雪,就是這樣羞答答,舍不得多下一點。」
顧溪降低車速,語氣溫柔:「是嗎,回頭我去你家那邊,看看東北的大雪。」
我的心輕輕一動。
偏眸看他,恰好迎上他含笑的眼神。
我錯開視線,指了指前面:「綠燈了。」
顧溪帶我去了城郊一戶獨立的小院。
他以前的保姆家。
顧爸顧媽都是工作狂,他小時候是保姆李姨帶大的。
后來他念大學,李姨就回了自己家。不過這些年,雙方一直有聯系。
李姨的孩子在外地,因為疫情,今年就沒回來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