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嗯??
我這暴脾氣,哪里忍得了,當即反駁:「所以送假酒的沒有錯,送真酒的錯了?
「我被你們污蔑說是假酒就該忍著,她被人挑破說送了假酒就受了天大的委屈是嗎?」
我爸媽以前就告誡過我,不要嫁入兩個兒子的家庭。
可我不信。
如今看來,姜還是老的辣。
張爸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家里的事就在家里解決,干嗎把外人攪進來?」
他滿臉不悅地看向張松:「你找的女朋友,對長輩就是這態度?」
我都要氣炸了。
張松死死拉住我,低聲哀求:「海藍,算了。
「算了……」
在他一聲聲的「算了」里,我的心由火熱逐漸變得冰涼。
我板著臉在飯桌上坐下,宋舟拎著包站起來,語氣很沖:「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張爸張媽堆起笑:「都這麼晚了,就在這住吧。
「次臥的床單被套我們已經全部換了新的……」
那跪舔的嘴臉,真是不忍直視。
不過哪怕他們姿態放得這麼低,宋舟還是趾高氣揚地走了。
臨走的時候,她像是皇太后下懿旨:「對了,我爸媽說了,結婚彩禮要 88 萬,另外,以后生了兒子,要跟我姓的。」
張爸道:「那不就是入贅?」
宋舟穿著高跟鞋,倨傲開口:「你們不同意就算了唄。」
張媽趕緊道:「同意同意,跟誰姓都一樣。」
張柏送宋舟下樓。
門一關,張爸略帶埋怨:「孩子跟她家姓,那就是入贅,說出去多不好聽,而且還得掏那麼多彩禮。」
張媽推了他一下:「娶了她,小柏下半輩子多輕松,孩子的事怕什麼,不是還有小松嗎?」
她轉向我,面上笑容盡數收斂:「你們的孩子,以后必須姓張!」
我扯了扯嘴角:「按我幾個堂姐的規矩,我家的彩禮是三十九萬九千。」
然后我家會回相同數額的嫁妝,作為我們小家庭的啟動資金。
張媽一跳老高:「這麼多,你家賣女兒呢!」
我挑了下眉:「比宋舟的 88 萬少了一半。」
張爸拉著臉:「那能比嗎,她家是什麼條件,你家是什麼條件?」
張媽附和道:「舟舟那 88 萬就掏空我們的老底了。你們是自由戀愛,彩禮就免了吧。」
她看向張松:「小松,你是哥哥,得懂事!」
真是笑死個人。
就大了幾個小時而已,就得謙讓一輩子嗎?
我還要爭,張松已經拉住我往次臥走:「你也累了一天了,咱們回頭再說吧。」
他家是兩房。
主臥是張爸張媽住,以前兩兄弟一起住次臥。
張媽略帶嫌棄:「要住家里啊,那我去把床單被套換一下。」
所以,給宋舟準備的新床單、新被套,我都沒資格睡?
好像誰稀罕似的。
我甩開張松,拎起自己的箱子:「不用換了,我去住酒店。」
我氣得夠夠的,動了分手的念頭。
走到門口我轉過身來。
張媽嗤笑:「怎麼,又舍不得走了?」
我翻了個大白眼,把我帶來的茅臺和燕窩拎上。
他們就不配這樣的好東西。
張媽的臉綠了。
張松死皮賴臉地要送我。
到了酒店,他死死抱住我:「海藍,我知道是我爸媽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他們一直偏心,哪怕我弟找的就是普通女孩,她們也一定會好吃好喝伺候,何況宋舟家條件還這麼好。」
直到這時我才知道,張松爸媽生下他們兄弟倆后,因為照顧不過來,所以將張松送去了千里之外的外婆家。
一直等到初三,才接回自己身邊。
一個是從小帶著長大的,一個是半路接回的,其中親密程度,自然不一樣。
張松將頭擱在我肩膀,灼熱的眼淚滴落在脖頸處:「從小到大,我很努力,明明我比張柏要優秀很多,可他們眼里依然看不到我。
「為什麼我總是比不過他,為什麼?」
到底是談了兩年的男人,他聲淚俱下地道歉,我不禁心軟,道:「在我心里,你是最棒的那個。」
他抱緊我:「海藍,我就只剩下你了,你不要離開我!」
我們聊了一個多小時,直到他媽打了三個電話,將他叫回去。
馬上過年,窗外張燈結彩,深夜的街道依然人來人往。
我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突然在想:他爸媽對他如此輕視,他卻一直想要得到他們的愛,如果有一天,非要他在我跟他父母之間做個選擇,他會如何呢。
因為太累,我沒有想出答案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是被我爸的電話吵醒的。
他說這邊有個客戶定了五十萬只 N95 的口罩,結果物流到貨,對方不肯接收,現在需要我去接一下那批貨,送到他朋友空置的別墅里去。
年節底下,很多物流都停了,就算是沒停,價格也水漲船高。
現在發回去不劃算,而且廠里的倉庫現在也是滿的。
我真是服氣:「你們沒簽合同?」
我爸訕訕:「都是一個部隊出來的,我怎麼想到他出爾反爾嘛。」
我趕緊爬起來洗漱,期間給張松電話他沒接,后來微信回我說現在有點忙,一會聯系我。
我很快知道他在忙什麼。
因為我趕到那家私立美容醫院門口時,看到張松一家子連帶宋舟正從里面走出來。
一個矮個微胖,臉上明顯有動刀痕跡的女生挽著張松的手,對著他甜笑。
好一副其樂融融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