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立刻湊了上去跟他玩笑:「這麼寶貝這個雜志?是不是暗戀哪個編輯?陸琪琪還是李雅欣?我現在都還有聯系呢,給你倆介紹介紹?」
江源的臉上紅了又黑黑了又紅,一副不太想理我的樣子,薄唇緊抿著,低下頭,一門心思整理被我翻過的雜志。
一個筆記本從放置校刊的格子里掉落出來,頁面散開的時候我瞄了一眼,似乎每一頁都是一首手寫的詩。
「咦,是你寫的情詩?」我蹲下去想撿,江源卻先我一步,像只炸毛狗一般,風風火火地從地上撿起來,然后扔到柜子里,再關上柜門,背靠在上門把守著,氣哼哼地說:「誰說是情詩,你眼瞎看錯了。」
可他紅透的耳根和脖子早已出賣了他。
我笑得更起勁了,好奇心簡直突破天際,真的很想知道,這個讓校霸心心念念這麼多年,還不惜手寫情詩的女孩子是誰。
「給我看看,給我看看嘛。我嘴特嚴,保證不告訴別人。」
我把手讓繞到他身后去,想要開柜門,他往后貼了貼,修長的雙臂展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兒往上抻了抻,把上下左右都把守得嚴嚴實實的,臉色似乎更紅了,嘴里慌得直喊:
「何清清!你是個女孩子,你矜持一點!誒,你——」
話音未落,我倆同時愣住了。
房門打開,江母探了個頭出來,一臉「震驚八百年」的表情看著我們。
此時此刻的動作是——我撲在江源懷里,雙臂圈攬著他腰,仰頭沖他不懷好意得笑,而他則奮力抵抗,臉色堪比紅酒,讓我看上去像極了一個女流氓。
早上在我家發生的事似乎掉了個個兒,江母迅速擺出一副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往后退了兩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走錯屋了,你們聊,你們聊啊。
」
在她關門離開的瞬間,我才反應過來,像觸電一般從江源身上彈開,絕望地喊了一嗓子,「不,阿姨,你聽我解釋——」
28.
江母是那種典型的江南女子長相,溫婉如水,貌若芙蕖。江源算是完美遺傳了母親,怪不得長相如此出眾。
她和江父都是紡織工人出身,白手起家,創業幾十年,身上也頗帶了幾分商人的豪爽和大氣,幾句話就化解了剛剛在書房里的尷尬,令我在飯桌上終于可以抬起頭來。
大概以前在學校見過幾面,我爸媽在當地醫院也小有名氣,江父江母對我并不陌生。言談之間,似乎還對我這個知根知底的「女朋友」很滿意。
我配合著江源,一邊察言觀色,一邊趁機把這兩個月陪著他視察工廠的見聞都告訴了江父,好讓他看到兒子對公司改革所做的努力。
大概是旁觀者的視角更加客觀,這個在江家幾乎成了禁忌的話題,竟然意外地被我打開了話匣,江父板著臉對江源點點頭,說:「吃完飯到我書房來,詳細說說。」
我和江源對視一眼,眼神交匯時,他似乎對著我眨了眨眼,看到他目光中的驚訝和欣喜,我竟也跟著開心了起來。
奇怪,他搞他的事業,跟我又有什麼關系,我不過是履行我們之間的約定罷了。
我有些心虛地轉過視線去,低頭吃了幾口菜,思緒竟不知飄到了哪里。
江母笑意盈盈,拉著我的手,又委婉地問起了一些生活上的事。我想起江源之前囑咐我的話,知道老爺子抱有一種傳統的「先成家后立業」
的思想。于是略微思索之后,撂下筷子就放出了豪言壯語,定下了明年結婚的「人生大計」,這才把一臉嚴肅的江父哄得露出了笑顏。
我跟著我那老板久了,別的本領沒學會,畫大餅倒是學的一絕,滔滔不絕地展望著我和江源的未來,甚至不惜說到了「三年抱倆」的話題。
聊著聊著就有些忘我,忽然感覺手心一熱。
我用余光撇去,看到桌子底下,江源拉起了我的手,用溫熱的指尖在我掌心里寫寫畫畫,仿佛小狗爪子刨土似的。
不知那是什麼意思,只是覺得掌心里一片癢癢的,連帶著心也慌了起來。我猛然抬頭,正對上了他的眼睛,微彎的嘴角咧出一抹笑意,不知是不是錯覺,看上去總覺得壞壞的。
該死!我的臉「騰」得就燒了起來。
大哥,這是在幫你呢,怎麼這麼沒有眼力價兒!我趁著低頭喝湯的功夫,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他一腳。
他極其夸張地「嗷」了一嗓子,嚇得我心都提起來了。ΫƵ
「怎麼回事?」江父皺著眉問。
「沒事。」江源笑得合不攏嘴,「就是忽然想起一個搞笑視頻,一只短腿柯基發脾氣,抬起后腿想踢人,結果因為腿太短,人沒踢到吧,還把自己摔了個大馬趴。」
江母笑著微嗔:「多大的人了?還看這種視頻,吃飯的時候都不正經。」
「是清清給我看的。」江源笑著轉過頭來,彎彎的眼睛盯著我看,「就是剛剛在書房里,你記得嗎?」
他挺了挺脖子,把雙臂展開,好似剛剛貼在書柜上的樣子,我頓時恍然大悟!
說誰柯基呢?!
是,你是一米八幾大高個,我是……嗯……稍微矮了你一兩個頭那麼多,但也是女生中的標準身高,怎麼就柯基了!!!!你才柯基呢,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