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我驕縱跋扈的惡名到處傳揚。
我心情愉悅地來御書房見父皇。
「公主,皇上和幾位大人正在議事,讓您就在附近玩耍。」
李公公一邊說,一邊指給我看旁邊的躺椅與擺放了茶點的小桌子。
我抽了抽嘴角,第一次在御書房外面見到躺椅什麼的。
我想了想,問道:「李公公,父皇最近有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地方?」
李公公起初不肯說,被我纏著追問后,左右看了看,猶猶豫豫道:
「皇上最近偶爾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然后一陣懊惱或者嘆氣。」
我滿臉問號。
莫非父皇有不能說的煩心事?
12.
我躺在御書房外的躺椅上,看著天上的那朵云,莫名覺得很像程子堯身上佩戴的荷包。
那個荷包是我親手繡的,繡了祥云圖案,里面放著護身符,以期保佑他平安歸來。
突然,撲哧一聲輕笑在我耳邊響起:
「公主傻笑起來,更像只傻兔子了。」
聞聲,我怔怔地轉頭看過去。
只見我思念的人,正笑意盈盈地望著我。
思念他,已經思念到出現幻覺了。
我輕輕出聲:「子堯。」
「公主,臣回來了。」
程子堯深深地望著我,眼神繾綣溫柔。
我噌地一下從躺椅上站起來,因為起得太猛,不慎向后跌去。
程子堯穩穩地扶住我,蹙著好看的眉頭說:「公主這麼迷糊,以后可怎麼辦?」
一回來就嫌棄我……
我扁了扁嘴,氣呼呼地推開他,遠離他兩步。
只聽他面不改色地接著道:「以后公主可不能離開臣身邊,不然臣不能及時扶住公主。」
我聽見了兩個人的心跳聲。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目光專注而認真。
繾綣的情意驀地縈繞在我們之間。
突然,我的視線落在他腰間,怔了一下:
「你出發去邊關前,我送你的那個荷包呢?」
他微微彎了一下唇角,從懷里掏出一個舊荷包,再從舊荷包里拿出了我繡的那個。
我這心情就跟著一上一下。
我期待地問道:「怎麼不佩戴,放在另一個荷包里?」
「我怕弄臟弄壞了。」
聞言,我心里更加歡喜。
13.
就在這時,昭陽與昭華走了過來。
昭陽的目光停留在程子堯身上。
我側移一步,剛好擋住她看向程子堯的視線。
話本里沒有提到過程子堯,我要事先扼殺別人搶走程子堯的一絲絲可能。
昭陽挑了一下眉頭,意有所指道:
「姐妹們剛打完馬球,聽說昭仁皇姐一人在此,我與昭華妹妹便想著過來陪伴皇姐。沒想到原來皇姐是有人陪的,不是一個人。」
我把眉毛往上一挑,笑道:「有這麼多內侍和侍衛在呢,我當然不是一個人。比不得昭陽妹妹,和顧大人花前月下時,四下無人。」
我更想說:找你的探花郎顧斐去,別來打擾我和程子堯,好嘛!
昭陽表情僵硬,眼底的憎恨稍縱即逝。
她嫣然一笑,說道:「上次父皇考究勛貴大臣家年輕公子們的課業,皇姐不知道看中了哪位想求父皇賜婚呢。」
昭華一臉惋惜地附聲:「可惜那日我不能去,不能看見昭仁皇姐看中的人是何英俊模樣,也不知道比之程將軍如何?」
我痛心疾首:「本宮怎麼也沒有想到,兩位皇妹竟是如此思春,把『賜婚』『想看男人』這些話掛在嘴上,本宮這做姐姐的,為你們感到羞恥,感到擔心。
」
「你!」
昭陽與昭華怒瞪著我,但都很快就收起情緒。
昭陽眼里噙著淚,委屈地說:「皇姐誤會了,怎能這樣想妹妹呢?」
昭華立刻接話,好似大義凜然:「程將軍,你評評理。」
我哼了哼,危險地半瞇起眸子。
只要程子堯說錯一句話,我就跟他沒完。
「回稟昭華公主,臣方才走神了,沒聽完整。只聽見昭仁公主說,做姐姐的為妹妹感到羞恥和擔心。昭仁公主蕙質蘭心,深明大義,對兩位公主手足情深。」
程子堯說得滿臉誠懇,眼睛不帶眨一下。
昭陽與昭華沉著臉。
我彎起了唇角。
14.
「子堯說得不錯!」
父皇走出了御書房。
遠遠地,可以看見幾位大人離宮的背影。
父皇冷著臉看向昭陽與昭華:「你們來御書房見朕,有何要事?」
昭華眼里噙著淚光,默不作聲,看上去就是一副小可憐模樣。
昭陽撒嬌似的說:「啟稟父皇,兒臣看見昭仁皇姐……」
「是來看昭仁的,已經看到了,你們跪安吧。」父皇打斷了她的話,滿臉的不耐煩。
昭陽與昭華不得不退下,眼底是如出一轍的忌恨與不甘。
而我和程子堯,則跟著父皇走進御書房。
父皇冷哼一聲,看程子堯的目光比剛才還沉,還復雜。
他說:「子堯,朕命人把程府重新修建過,你剛回京,先休息數日。」
「臣謝主隆恩。」
程子堯幼時,他父親戰死沙場,母親病逝,只留他一人。
父皇憐恤他,派人把他接到宮里和皇兄們同吃同住。
皇子成年后出宮建府,程子堯更應出宮。
父皇的安排,合情合理。
只是,我的心里有些不舍。
他出宮后,我們見面的次數就會變少了。
父皇讓程子堯也跪安。
我下意識地目送他離開。
程子堯對我微微一笑,眼神安撫我,好像在說:我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