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半年,老公向我姐姐求婚了。
我的父母、哥哥紛紛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唯一知道我死訊的閨蜜,在他們婚禮當天,送去了一排花圈……以及我的死亡報告書。
我看見,他們冷漠了二十多年的臉上,竟是閃過了一絲慌亂。
1
宋思燃和姐姐婚禮的當天。
他們分別給我打了一通電話,只想我能夠回來為我的姐姐送上祝福。
但是電話沒有打通。
他們沒有放棄,轉而給我發送了一條短信。
爸爸說:“安笙,思燃不愛你,你何必這樣固執,別矯情了。”
媽媽說:“安笙,你姐姐不能有情緒波動,你已經走了半年,再這樣任性,以后就別回來了。”
哥哥說:“陳安笙,別給你臉你不要,不想讓我對你動手,就趕緊回來。”
發完這些消息,他們便投入到了婚禮的準備事宜當中。
我飄在空中,看著為婚禮忙碌十分的他們,心里竟是沒有丁點兒的波瀾。
大概是我從來沒有從他們身上感受到親情的愛。
所以到死了,也沒有期盼過他們是否會對已經失蹤半年的我有任何一句關切吧。
因為姐姐病了需要臍帶血。
四十歲的媽媽為了姐姐,拼了命的生下了我。
但凡姐姐有需求,作為妹妹的我沒有任何權利說“不”。
大到一顆腎,小到一支鉛筆。
在這個范圍內的,還包括了我考上北大的錄取通知書,以及我的老公宋思燃。
宋思燃,是我高考二戰考取清華之后認識的男同學。
我們一個班。
因為相同的興趣愛好走到了一起。
我們很恩愛,很甜蜜。
所以,在無人在意我的情況下,我們畢業之后非常順利的結了婚。
我想,如果不是那次在街上偶遇了我的姐姐,恐怕我這輩子都會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下去吧。
姐姐第一次見到宋思燃時。
她的眼睛似是放了光。
那是我最最最熟悉不過的眼神了。
從小,她如果看上了什麼東西,眼里便會放出這種光,那種強烈的占有欲,像是噩夢一樣籠罩著我。
我知道,她看上了宋思燃。
并且在之后的許多日子里,蓄意勾引。
從宋思燃說出那句“我覺得你姐姐不像你說的那樣壞”開始。
我便看著他們越走越近,越來越親密。
甚至在我租的房子里,顛鸞倒鳳。
2
事發之前,爸媽給了我一份尿毒癥的報告。
這一份報告是姐姐陳嬌語的。
爸爸一臉為難說:“我知道,讓你捐腎給你姐姐很為難,但如果沒有你的腎,你姐姐會死。”
媽媽的淚已經掉了出來:“你姐姐還那麼的年輕,你們是親姐妹,你不能不幫她啊,如果我和你爸爸有符合你姐姐的腎臟,我們也不至于來找你的。”
我看著報告,也看著生養了我的父母。
我問道:“陳建宇也做了腎臟配型嗎?”
陳建宇是我的哥哥。
和我姐姐一樣,是爸媽的心頭寶。
從小到大,姐姐有的哥哥有,哥哥有的姐姐也有,唯獨我……什麼都沒有。
爸媽沉默了,一雙眼不敢看我。
我拉扯一下嘴角,心如止水。
他們的態度其實就已經表明了沒打算讓陳建宇去捐腎。
這個家里的五口人,如果要犧牲,犧牲的一定是我。
如果有誰能拿好處,那一定不是我。
我拒絕了爸媽的請求。
他們開始責罵我。
罵我不懂事,罵我不懂感恩,罵我不顧姐妹之間的情誼。
我走在前面,他們就跟在我后面罵。
也不顧路人怎麼看待。
那模樣,是一定要我點頭同意捐腎才會罷休的。
我不聽不說,任憑他們鬧騰。
直至鬧到家里。
我打開了門。
我們三個人同時看到了,脫光的陳嬌語和同樣赤條條的宋思燃正在天人合一,進行著大戰。
其實在此之前,我已經看到過宋思燃和陳嬌語的聊天記錄。
里面露骨程度,已經讓我惡心干嘔了許多天。
如今看到他們的赤身肉搏,我以為我會尖叫發瘋,然后拉扯他們用來遮擋的被子,叫來左鄰右舍過來圍觀一番。
但實際上,我表現的無比平靜。
甚至于,還能拉扯出一個笑容對父母說:“這種情況下,你們還讓我捐腎給她嗎?”
父母面色窘迫,但也僅僅窘迫了一瞬間。
他們很快鎮定下來,讓宋思燃和陳嬌語將衣服穿好。
在我爸的組織下,五個人坐在了沙發上。
他們四個坐在一起,與我坐在對立面。
我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模樣,覺得自己應該拿出手機,給他們拍上一張“全家福”。
這場婚姻,我是多余的那個。
這個家庭,我也是多余的那個。
打破靜謐的,依舊是我爸。
他說:“既然如此,你和宋思燃就盡快離婚吧,沒房子沒車子也沒孩子,該怎麼樣就是怎麼樣,誰也沒損失什麼。”
我媽猶豫了一下,還是大膽的說出了她內心的想法:“思燃和你沒有緣分,但總歸還是我們陳家的女婿,日后見面,我們依舊是一家人。
”
這意思很明顯了。
他們已經接受了宋思燃和陳嬌語。
對于這一個結果,我有所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