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要了嗎!」
這下所有人都不敢動了。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要不是嘴被破布堵上,我一定要大聲呼喊造謠!
陳清朗老奸巨猾,大概是聽到嬤嬤通風報信說我和商自尋圓了房,便想用這樣的謊言唬住商自尋。
奈何他不知道我和商自尋能在心里說話。
商自尋看看我,壓制住嘴角的笑,明知故問:【你有身孕了?】
【有你個頭。】我沒好氣地回他。
商自尋回頭看一眼面面相覷的士兵,吊兒郎當地說:「有就有唄,我連親爹都敢殺了,還會懼怕一個未成形的孩子不成?」
這一番話將他冷血無情的形象刻畫得淋漓盡致。
陳清朗聽后心中一驚,手上的力度也有了松懈。
就在這時商自尋將手中長劍用力擲出,一劍刺穿了陳清朗的手臂。
溫熱的血瞬間噴灑在我臉上。
我趁陳清朗吃痛松手瞬間撒腿就跑。
商自尋俯身將我撈到馬上,朝陳清朗逃跑的方向追過去。
陳清朗掌朝多年,衷心于他的人也不少,一個個不要命似的用身體擋住商自尋的路。
「閉眼。」他說道。
我聽話閉上眼睛,只感覺身子隨馬匹騰空而起,落地時聽見一聲聲哀號和皮開肉綻的聲音。
宮中支持陳清朗的人幾乎都被絞殺完了,他也逃到了一處死角。
死到臨頭,陳清朗干脆坐到地上,仰天大笑。
「哈哈哈,我一介賤民做那麼多年皇上也值了!我親愛的兒子,你知道你祖父祖母怎麼死的嗎?我下的毒。」
商自尋咬著牙,握著劍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陳清朗很滿意商自尋的變化,繼續笑著坦白:「誰叫他們看不起我這一個窮苦人家的狀元郎呢?還有你母后,手握兵權遲遲不愿交給我。與我成親后她便后悔了,她說再來一次她會嫁給元陽的。」
我回頭看了一眼匆匆趕到的元將軍。
元將軍滿身是血,飽經風霜的臉上看不出情緒。
他握著長槍下了馬,淡淡說道:「尋兒,交給我吧。」
商自尋點點頭,帶著我離開。
陳清朗囂張的聲音源源不斷傳進我的耳朵里:「元陽,我殺了她,我殺了你最愛的女人!」
他笑起來,充滿挑釁:「她的滋味……」
元將軍沒讓陳清朗把話說出口。
我悄悄回頭,見陳清朗跪在地上,張開的嘴巴被長槍貫穿定在地上。
元將軍垂著頭,像是在哭。
7
我和商自尋面對面沉默。
半晌,他問我:「還想走?」
問完話他就用手抬著我的下巴不準我點頭。
然后他俯身在我心口處靜聽了一會兒,斬釘截鐵道:「它說它不想走。」
我:「……」我剛剛明明啥也沒想。
反而是他,心里面的話又大聲又密,吵得我腦袋疼。
【求求你別走了,我把所有錢都給你。
【哥年輕又貌美,你不是想占我便宜嗎?給你占。
【嗚嗚嗚,沒有你我不行。】
……
商自尋先發制人,飛快往我嘴上啄了一口,蒙著耳朵說道:「這下我聽不見你的心聲了。」
我要開口說話,他便伸手蒙住我的嘴巴。
簡直把我氣笑了。
一個壯漢非得「嚶嚶嚶」地往我懷里鉆,我一陣惡寒,捶了一下他的肩:「你又不能給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商自尋從我懷里抬起頭,有些蒙圈:「誰說我不能?」
我沒想到商自尋這樣,頓時有些心虛。
「我祖父一輩子只有我祖母一個妻子,因為祖母身體不好,就只有我母后這一個子嗣。
「我母后雖然所嫁非人,卻也沒想著養男寵。
「他們都能一生一世一雙人,為何我不能?」
我被他問得低下頭,商自尋比我垂得更低,將俊臉湊到我面前:「還是說你怕生孩子?天下遺孤那麼多,我們不要也行。」
好吧,既然這樣。
我「騰」地站起身,指著身后那匹駿馬:「你送我回太子府。」
商自尋眼里的光立馬黯淡下去,心里想著:【她怎麼還要走?怎麼辦?我再說點啥?】
饒是如此,他還是為我牽過來馬。
我跳起來打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不得回太子府收拾點東西來跟你過日子呀?」
太子府里還有好些我沒看完的話本呢。
商自尋初掌政權,每天忙得不行。
朝廷殘留著一些有異心但掌握重權的重臣,也有富有才華的忠心臣子。
商自尋重武,在管理朝政這方面既沒有天賦也沒有經驗,更何況他裝傻子的這些年缺漏了許多這方面的知識。ýž
我爹爹這樣一個心平氣和的人都被他氣得心梗。
一開始爹爹還忌憚商自尋的身份,每說一句話都要三思。
后來氣得不行,開始動手打商自尋了。
每日都是:「臣不中用了,臣要告老還鄉。」
然后商自尋在一旁點頭哈腰:「岳父大人寶刀未老,是女婿愚昧。」
時間一天天過去,商自尋已經有了君王的樣子。
元將軍幾乎一夜蒼老,等朝廷穩固后特意進宮和商自尋說自己要告老還鄉。
京城便是他的故鄉。
元將軍只是拖著日漸消瘦的身子去了商照溪的陵墓。
半年后那邊匆匆傳來消息:元將軍守著先后的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