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嗤,風門門主,你擱這兒拍電視劇呢?」
「就算能捉鬼也不用編那麼大排場。」
傅宴舟不屑地撇撇嘴,我狠狠地瞪他一眼,他舉起手。
「行行行,你繼續說。」
喬墨雨娓娓道來,其中驚門,又分成九驚,十八疲,七十二寡頭門。所謂的驚門九種,包括一算命、二看相、三測字、四扶乩、五圓光、六走陰、七星象、八法師、九端公。
「算命的是驚門之首,你們這一行的門主姓劉,是劉伯溫的后人。」
我聽得一臉神往。
「那我家是這九驚里的哪一種,我爺爺不會算命看相啊。」
「你們是走陰的,走陰又叫撈陰門,和死人打交道。市井之間有一句老話,形容專門撈陰門錢的職業:劊子手的刀,仵作的眼睛,扎紙人的手藝,二皮匠的針線。」
「你鄧家祖上,是劊子手,晚清有個著名的劊子手叫快刀鄧,就是你曾曾祖父。」
「這一行殺人太多,損陰德,后來清朝亡了,這一行也就絕跡了。為了混口飯吃,你們鄧家又拜在朱家門下,朱家就是專門做紙扎匠的。他們和你們可不一樣,全國都開分店,搞得有聲有色,我上次去重慶還去了朱家鋪子。」
「一炷引魂香就賣 2800,媽的搶錢!」
「哦對了,這次兩個紙人也是朱家送來的,6000 一個,明天你自己去把錢付了。」
喬墨雨罵朱家罵了十幾分鐘,車子很快地就到了醫院。
這時候已經快到半夜一點,陳瑤在公司出事的,醫療費都由公司報銷,他們家人托關系,非搞了個單人間給她住。
我們找到陳瑤的時候,護士剛查完房離開。
傅宴舟過去推陳瑤,喊了幾聲,陳瑤都沒反應。
「喬大師,她怎麼叫不醒啊?」
喬墨雨走過去掀開她眼皮看了一眼。
「不用急,六天以后她就會回來找你了。」
傅宴舟不解。
「啥意思,六天就能出院了?」
「不是,六天后頭七啊,我看你們關系這麼好,陳瑤頭七肯定會來找你的,放心吧。」
傅宴舟驚叫一聲,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拼命地甩手。
「草,頭,頭七,你是說,她已經死了?」
16
陳瑤死了,旁邊的儀器也全都壞了,并沒有發出警報聲。
喬墨雨走到窗戶旁邊看了一眼。
「這小鬼頭跑得真快。」
「趙美娟自殺的時候,孩子最少八個月,都成形了。這孩子死在她肚子里,怨氣沖天,直接成煞,竟然剖開趙美娟的肚子鉆出來了。」
「難怪趙美娟一身紅衣,卻那麼弱,她大半煞氣都被這孩子吸收了。」
「傅宴舟你留在這兒,先拖一個小時,再去喊醫生,不然我們幾個都說不清楚。」
留下傅宴舟在這里處理其他事,喬墨雨帶我去找那個小鬼。
走出房間外,她卻找個椅子坐了下來,開始玩消消樂。
我急了。
「不是要找那個小鬼嗎?」
喬墨雨頭也沒抬。
「不用找,那個小鬼還在房里。」
我震驚了。
「啥?那你還留傅宴舟在那兒?」
「不行嗎,我看他不順眼,嚇唬嚇唬他。」
喬墨雨瞪我一眼。
「鄧家后人落魄歸落魄,為什麼要在垃圾堆里找男朋友,你分不分手?不分手我開叉車叉你了。」
我慚愧地低下頭。
「其實他也沒那麼差的,也就是愛拈花惹草了一點,自私了一點,膽小怕事了一點,嘴巴賤了一點,愛跟人抬杠一點。」
喬墨雨一副地鐵老爺爺的表情看著我。
「你八輩子沒談過戀愛啊?你自己聽聽,離譜不離譜?」
「哎,這次事情結束以后,我就跟他分手。」
我蹲在喬墨雨旁邊看她打了會兒游戲,喬墨雨來到病房外,又布置了一個我看不懂的陣法。
17
我們隔著玻璃門朝里面看,只見原本在病床上躺著的陳瑤坐了起來,傅宴舟嚇得后退幾步。
「陳瑤,你不是死了嗎?」
「我就知道你沒死,那個什麼喬門主看錯了吧。」
陳瑤沒說話,坐在那里,發出「嚶嚶嚶」像嬰兒一樣的啼哭聲。
傅宴舟走過去安慰她。
他拍著陳瑤的肩膀,陳瑤把頭靠在傅宴舟肩上,笑得滿臉幸福。
「我們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吧。」
她一邊說,一邊摸著自己的肚子。
傅宴舟一臉驚恐。
「孩子?陳瑤,你在說什麼,我可沒碰過你啊!」
陳瑤臉色一變,滿臉怨毒地盯著傅宴舟。
「你不是好爸爸,不是好爸爸,誰都想害死我,誰都不想讓我活著。」
她的肚子慢慢地鼓起來,陳瑤尖叫一聲,向后倒在床上,一手用力地握著床桿。
「我要生了,我要生了——」
傅宴舟被嚇傻了,跌坐在地上,手腳并用地向后退。
屋子里動靜很大,可除了我和喬墨雨,其他人好像根本沒有聽見房里的聲音。
很快地,陳瑤肚子里猛然地伸出一只小手。
我不敢看,連忙捂住眼睛。
傅宴舟尖叫著撲向房門。
「喬門主,喬大師,快救我。」
喬墨雨翻個白眼:「我可不是啥門主,吹牛的你也信。」
傅宴舟哭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別跟我一般見識,我求求你救救我——星染,星染你快幫我求求她——」
傅宴舟被小鬼拖住腿,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喬墨雨讓我留在外面,然后背著包進了屋子。
過了幾分鐘,房門又打開了。
18
一切都平靜下來以后,我才發現,剛剛的一切仿佛都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