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自己在嚇唬自己。
我鼓起勇氣走到窗戶旁邊,然后伸出手,猛地拉開窗簾。
那個女鬼就站在窗簾后。
渾身濕漉漉的,一雙漆黑的眼睛惡毒地盯著我,看見我,她朝我詭異地一笑,張開嘴巴。
她的牙齒漆黑,舌頭像蛇信,頂端是分叉的。
舌頭從我臉頰上滑過,冰涼濕膩,我人都嚇傻了,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鄧星染,看見那個女鬼了嗎?」
擴音器里傳出響亮的女聲。
「你給她兩個大嘴巴子,他媽的,半夜吵我睡覺。」
我:……
女鬼:……
7
我和女鬼面面相覷,我快哭了。
「是她說要我打你的,不是我啊。」
「三陽陣還在,鬼就傷不了你,頂多嚇唬嚇唬你,嚇唬人有啥可怕的?行了,沒啥事我就先掛了,有事明早再說吧。」
電話毫不留情地被掛斷,我握著手機,吞了吞口水。
「反正你也傷不了我,要不大家都省點事情?」
我不敢再看女鬼,轉過身回到沙發上,拉過傅宴舟的胳膊,擋住自己的臉。
我能感覺到女鬼一直蹲在我面前看我,但是看了一會兒,她好像確實拿我沒辦法,很快地就消失不見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的。
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看見傅宴舟開門拿了一大袋外賣。
他把豆漿和生煎包放到茶幾上,去廚房給我倒了杯溫水。
「星染,起來吃早餐了。」
傅宴舟就是這樣,有各種小毛病,但是每次吵完架,第二天他都會主動地討好我。看見他這樣,我有點心軟。
畢竟這麼多年的感情,我不能丟下他自己一個人去逃命。
「傅宴舟,我真沒跟你開玩笑,你離陳瑤遠點行不行?」
傅宴舟正低頭喝豆漿,臉色頓時一板。
「鄧星染,你有完沒完?」
我急了。
「傅宴舟,陳瑤身邊跟著個女鬼,隨時都有變成厲鬼的風險。你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到時候你也要出事。」
我剛說完,陳瑤的電話就打來了。
「傅哥,我在地下室等你呀,你頭還痛嗎?我給你帶了醒酒藥哦。」
「好,就來。」
傅宴舟掛完電話,嗤笑一聲。
「鄧星染,你知道我最討厭神神鬼鬼那一套吧?你如果因為她吃醋,你好好地跟我說,我還能考慮一下。現在你非要搞這種借口,我偏要接她。」
說完也不等我,直接拿起車鑰匙,轉身走了。
我急得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我和她只能選一個,你選誰?」γƵ
「鄧星染,幾歲的人了,玩這一套,有意思嗎?」
傅宴舟毫不留情地拍掉我的手臂,我抓著他不肯放,兩個人拉扯間,我忽然感覺手腕一松。
低頭看去,我手腕上的紅繩被扯斷了。
三枚銅錢掉在地上,咕嚕嚕地打著轉。
我愣在原地,寒毛倒豎,渾身如墜冰窟。
8
傅宴舟走了,我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地給喬墨雨打電話。
「什麼,紅繩斷了?扯斷的?這不可能!」
「你把八字報給我。」
我報完出生時間,喬墨雨在電話那頭算了一陣,嘆口氣。
「哎,你命中居然還有這麼一個大劫,躲不過去啊,鄧家人真是難。」
「你在家待著別動,我讓人給你送點東西過來。」
「我明后兩天還有期末考試,考完就來找你,你撐兩天,問題不大。」
我按喬墨雨的吩咐,把那三枚銅錢撿起來放在口袋里,然后在家等了一會兒,有一個同城快遞上門,送來一個紙箱子。
我打開紙箱,里面居然是兩個紙扎人。
兩個紙人,綠色的是男人,紅色的是女人,臉上畫著鼻子、嘴巴,但是眼睛的地方只留下兩個黑眼眶,并沒有畫眼珠,看著格外瘆人。
我想起爺爺說,做這一行,是不能給紙人點睛的。
「紙人畫眼不點睛,你若不記閻王請。」
畫龍點睛,眼睛是一個人的神韻靈氣所在,畫上眼睛的紙人,就是開了眼,孤魂野鬼會誤以為這是一具合適的軀殼,附身在上面,往往容易招來尋找替身的厲鬼。
「這幾天都是大兇之日,你男朋友那個同事,估計馬上要出事了。」
「等她一出事,那女鬼沾了血,就會變成厲鬼,你見過她,她肯定不會放過你。」
「你把頭發燒成灰,抹在這個紙人身上,用這兩個紙人當替身,能給你和你男朋友擋這一災。」
按喬墨雨的說法,晚上十點以后,讓我把紙人放在床上,然后自己和傅宴舟躲房里。床上有我們兩個的氣息,那個女鬼會找過來,但是她會把紙人當成我們,她出手傷害紙人之后,我們兩個就沒事了。
「我男朋友不信,不肯配合我怎麼辦啊?」
「哦,這你放心,讓他看見鬼就行了啊,快遞里還有個小盒子,是一瓶牛眼淚,你騙他是眼藥水,給他滴上。」
掛完電話,我在床單枕套上找了一會兒,找到幾根傅宴舟的頭發,按喬墨雨的吩咐,燒完把灰抹在紙人臉上。
兩個紙人都處理好以后,我把它們放進大衣柜里。
下班時,我主動地給傅宴舟打了電話。
「之前的事是我不對,你叫陳瑤來我們家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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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傅宴舟興致勃勃,買了很多菜回家。
我拉他到廚房,借機給他滴上牛眼淚。
「傅宴舟,我最后再幫你一次,待會不論看見什麼,都要表現得鎮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