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要告你強……」

「媽媽！」

江琰眼神徹底暗了下來，把我拽到身邊，「兮兮 20 歲，不是 2 歲，要我替您打 110 嗎？」

「我一開始答應，是你說，帶她去國外，讓她有好前程，我違背承諾，是因為你把她一個人扔下了。」

「高考結束她一個人，出成績時她也是一個人，甚至去學校報到，別人都是父母送，她還是一個人。」

「認真算起來，阿姨和我爸結婚的那段日子，也沒怎麼管過兮兮吧，她初中那會，下晚自習，你有沒有來接過一次？」

「她被高年級的男生欺負反擊和人打架，告訴你的時候，你是不是說，為什麼他們不欺負別人，只欺負她？」

「她次次都考第一，卻次次得不到獎勵的時候你又在哪兒？」

我鼻尖酸澀。

那些事，我下意識都快忘了。

不想去記，太難受了。

「媽，是我主動追的他，也是我先喜歡的他，我倆談戀愛，沒礙著誰，不管你認不認他，我都會和他在一起。」

「你……」

「媽，你這次回國，還回去嗎？」

我媽徹底沉默了。

心口泛上一抹酸澀，我擠出一抹笑，「你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有，高考結束那天，我求了你那麼久，你都不肯留下來，我就想過了，你僅僅，只是我媽媽而已。」

20.

我媽第二天的飛機。

臨走時，她約我吃飯。

我不想去的，江琰還是把我送了過去。

「我在這等你。」

過去時，我媽點了一桌子菜，「兮兮，我們母女好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

我掃了一眼，淡聲道：「我不愛吃芹菜，我也不喜歡吃番茄。」

我媽動作一頓。

「兮兮，你長大了，媽媽不反對了，不過如果他欺負你，你要告訴媽媽。」

我剛想說什麼，我媽手機響了。

她接了個電話。

「老張？什麼，小雪病了，行，我知道了，我今天的飛機，下午點能到。」

電話掛完，她也尷尬了，從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那個兮兮……」

我一把接過，「不是要趕飛機嗎？快去吧。」

她明顯松了一口氣，說話也輕快起來，「對不起，媽媽這次回來得太匆忙了，下回一定陪你吃飯，你要沒錢了，給媽打電話，媽媽給你寄。」

「好。」

臨走時，她抱了抱我。

等到她身影徹底消失，我看著手里的銀行卡，諷刺一笑，起身走了。

江琰在樹蔭下等著我。

少年的眉眼透著溫和，看向我的目光溫柔又繾綣。

我也不是沒有人護著的。

我小跑過去，他把我抱入懷里，「跑那麼快干什麼，我又不會跑。」

「餓了。」

「想吃什麼？火鍋還是螺螄粉？」

「吃大餐！」我揚了揚手里銀行卡，「我有錢啦。」

他眸色微微一頓，不確定地問：「不難過？」

「有點點。」我誠實道，「不過不影響我收錢，她既然想用錢維持著這段虛偽的母女關系，我為什麼不要？」

沒期待，就不用難過。

我早就不期待了。

「等等！」

「怎麼啦？」

和話音一塊落下的是他的吻。

剛好有人經過，我臉紅了，埋在他懷里，悶聲悶氣道：「你干嘛？」

「疼疼你。」

微風徐徐，樹影婆娑。

這一日，晴光大好。

-完-

江琰和林兮，一開始不太對付。

同住一個屋檐下，兩人沒少斗嘴，誰也不服誰。

吵鬧歸吵鬧，兩人關系從一開始冷淡，到后面的熟稔。

林兮那丫頭，有時候會拖著一把椅子敲門進來，“我屋子里臺燈壞了，蹭蹭你的可以吧？”

他盯著游戲的頁面不動，讓她隨意。

過了會兒，抬頭，盯著他屏幕，“你一個高中生，都不用做作業嗎？”

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會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該不會連作業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其實他早做完了。

如此幾次，他也發現，這丫頭哪是來蹭燈的，分明是來盯他的。

再比如有些時候，他周末不回家，那丫頭電話就來了。

查崗似的，三連問。

“作業做完了嗎？”

“你和誰在一起。”

“什麼時候回來？”

生怕他出去干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拜托，他是多了個妹妹，不是多了個老媽子。

期末考試，他沒有像以前故意不做題，認認真真地做完了，等成績出來時，林兮盯著看了又看，很是震驚。

“你以前說不會，都是裝的？那為什麼不好好考，這樣江叔叔不就不罵你了嗎？”

她哪里知道，他和江慎年的那些怨和恨。

他也管她。

他以為，江慎年夠離譜了，沒想到這丫頭親媽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個女初中生，下了晚自習也不去接。

除了給錢，別無用處。

要知道，從他們住的別墅區到公交站臺，有2公里的路，雖然有路燈，可大晚上的，人又少，不太安全。

他們學校離得不算近，可初中生和高中生下晚自習時間是不一樣的。

他提前請了幾次假，偷偷跟著送她回去，被發現后，干脆讓她下了晚自習在學校等著他，他帶她一塊回去。

這丫頭肉眼可見的開心。

“說好了，你自個要我等你的，不準耍賴，禮尚往來，我請你吃夜宵。”

“行。”

時間久了，這丫頭找他的次數漸漸多了起來。

家長簽字，找他。

闖禍了，找他。

買衣服，找他。

她漸漸的有點依賴他了。

而他，也習慣了家里有她的日子。

空蕩冷清的家，漸漸變得有生機。

他頭一次覺得，原來回家是一件開心事。

這些年，江慎年結婚離婚又結婚，他都沒什麼感覺，唯獨這一次，他覺出了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