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歷歷在目:
「媽,再多吃兩口,等我們結婚,您還得哄孫子呢。」
「你羞不羞,沒結婚你就管我媽叫媽?」
「我羞什麼,媽對我這麼好,不和你結婚我也叫媽!」
毛博無聲地磕頭,道歉的話,他說不出口。
此時他清醒地知道,我們,已經絕無可能了。
而他跪的,也不是祈求原諒,是跪心里的愧疚和悔恨。
對我的,對媽媽的,也是對未出世的孩子的。
接下來的幾日,我沒再見過毛博。
輿論還在繼續。
所有人都說是羅嘉害死了我的媽媽。
重大的輿論壓力下,再加上滕浩的談話技巧,羅嘉招了。
她激動地指責大家污蔑她,她說她沒有害死人,她只是看我不順眼關了我一會而已。
她說我只是失去了一個孩子,憑什麼毀掉她一生。
憑什麼已經平息了的事情還要翻出來懲罰她。
滕浩錄下了證據,羅嘉徹底失去理智。
警察到來之前,她掙脫鉗制鉆上車。
汽車啟動便直直向我沖過來。
我來不及躲閃,便被一個身影撞開。
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毛博痛苦地栽倒在地上。
一條腿結結實實地壓在車輪之下。
15
羅嘉判了。
數罪并罰,十年。
毛博殘了,一條腿高位截肢,裝上了假肢。
而我,支付了大額律師費。
滕浩當之無愧,大大方方地收好,然后告訴我履行承諾,按月給他律所做義工。
我笑著點頭。
我知道,這是路昭交代的,路昭知道只要我還欠著別人,就會振作起來,生活有個奔頭。
路昭說得沒錯,日子還要繼續,陰霾過后,天總會晴起來。
(正文完)
【毛博番外】
我決定結婚了,跟那個我賭氣追到的小姑娘。
我承認我開始目的不純,就因為羅嘉路過她的舞蹈教室時說了句:「練舞蹈有什麼好,像個豆芽菜一樣。」
于是羅嘉走后,我去追了她口中的豆芽菜。
起初確實是氣羅嘉,可是后來幫她打了幾個小混混,她顫著唇吻上來時,我忽然心口一滯。
這樣單純的丫頭,我不該騙她。
她的唇像她的腰一樣軟,我覺得我就快溺在她的溫柔鄉里了。
我不愿承認我對羅嘉引以為傲的深情,就這麼禁不起考驗。
于是,我有意克制自己。
縱使如此,在那麼好的初伊面前,我還是繳械投降。
我愛上了她。
當我發現我舍不得讓她掉一滴眼淚時,我決定向她求婚。
婚禮就在一個月之后,羅嘉卻回來了。
她在醫院的走廊里叫住了我,我大腦一片空白。
往事歷歷在目,我當晚喝得酩酊大醉。
羅嘉也哭,有意無意地揉著她那條壞腿。
她說:「我還以為你一直在等我。」
那句話讓我覺得自己是個負心漢,我決定補償她。
讓我沒想到的是,羅嘉就是核磁室的醫生,更沒有想到,初伊被關在那里面整整一夜。
怎麼會不心疼呢,她害怕幽閉空間,她會哭的。
可當羅嘉質問我是不是要打她時,我愣住了。
怎麼會打她。
曾經的感情做不得假,我斷然不會對她動手。
我以為初伊會理解我,就當替我還一個人情,可她卻不依不饒。
我知道她受了委屈,可我也會加倍補償她。
她不同意,非要逼著羅嘉離了職。
我沒有辦法,只能暫時把羅嘉安排到我的醫院。
我囑咐她,不要去頂層,初伊看到難免會傷心。
可她還是去了。
不只去了,還崩潰地說出了我追求初伊的真相。
初伊傷心欲絕地跑開時,我真的慌了。
我甩開羅嘉,卻碰到了她的傷腿。
我不得不負責任。
我想,我和初伊三年的感情,總會解釋清楚的。
然而,我做夢都沒有想到,事態的發展會超出我的掌控。
我幫羅嘉打了官司,我告訴初伊,還完這份情,便再和她沒有交集。
從此以后,我任憑他處置。
官司贏的那天,來了好多記者,他們夸我大義滅親,是維護醫患關系的英雄。
「滅親」兩個字忽然讓我意識到,我這樣做對初伊實在殘忍。
我還人情,卻要讓她受委屈。
她說不定躲起來哭了多少次,幸好,人情還完了,我該回去找她了。
她打我罵我都行。
可她卻沒再給我這個機會。
當我舉著杯,無奈地和那些人慶賀時,看到了網上的消息。
有人發了初伊去婦產科流產的照片。
那一刻,我的心猛地沉下來。
從未有過的慌亂讓我幾乎維持不住面上的笑容。
「我們的衛道士,干杯!」眾人說。
我恍惚著,舉起酒杯,苦酒下喉,像咽下了穿腸毒藥。
我狼狽離場,瘋了一樣去找初伊。
可她卻說大戲沒完。
當我從醫生那里得知,我的孩子很可能在核磁機器里受了刺激才停止發育時,我癱坐在地上。
醫生說:「我看你好像那個英雄啊。」
那聲「英雄」,無異于在我心上捅了一把刀。
我親手,為害死我孩子的人,脫了罪!
不,害死我孩子的,也算我一個。
若不是我帶著羅嘉離開,沒有將初伊遺忘在那里,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而后,我從滕浩那里看到了羅嘉故意的證據。
我徹底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