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激靈,認認真真地回答:「四表哥人很好,對我也好。」
姑姑笑了,接著問:「那你喜歡他嗎?」
我嘆氣:「喜歡,但只是兄妹之間的喜歡。」
姑姑似乎毫不意外,說:「嗐,你哭喪著臉干嗎?我早知道四小子只是單相思了。」
姑姑拍拍我的手,說得認真又豁達:「孩子,感情是勉強不來的,這不是你的錯。畢竟無論如何,我們都是你的家人,小四也是你的哥哥,不是嗎?」
我點點頭,握緊姑姑的手,心里一陣溫暖。
家人啊……真好。
13
「要記得有空常來啊!」
姑姑一家人站在門口揮手送別我,依依不舍。
四表哥也在其中,看起來也從失敗的單戀里走了出來,笑得陽光又溫暖。
我揮揮手,轉身鉆進了馬車。
之前在城里,我又買了一輛馬車,專門用來放姑姑家一定讓我帶回去的肉、奶,還有一些風味小吃之類的禮物。
大路上,兩輛小馬車晃晃悠悠地走著。快入冬了,昨天晚上剛下過霜,路面上光滑,不方便加快速度。
我盤算著手里的錢,這個時代物價不高,但出了一趟遠門也花費不少。
出門時,我帶了五萬兩的銀票,一路上游山玩水,其實也沒真正花掉多少。臨走時,我給姑姑留了一萬兩的銀票,還嚇了她一跳。不過最終在我再三保證是正當來路的錢以后,她安下了心,但還是不想收,最后我抬出了我爹,好說歹說她才收下。
快入冬了,我在十一月中旬才到家。
村里已經有了點快到新年的氣氛,秋季的忙碌化作了冬季的喜慶,滿滿當當的糧倉和墻上的臘肉讓每一個村里人都發自內心快樂。
我順著熟悉的路往家走,看見我家煥然一新的小瓦房,還是不由得嘖嘖贊嘆。
果然,有錢就是好,怪不得那麼多人對錢財趨之若鶩。
別人致富靠勤勞,我致富靠離婚,嘖嘖嘖,這婚離得好啊!
我志得意滿地往家走,還沒進屋就扯著嗓子喊:「爹!你看我帶什麼……」
「回來了」仨字還噎在嗓子眼里,我就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的人影。
長身玉立,容貌昳麗,卻很冷淡,除了把樸素的布衣換成月白錦衣外沒有什麼改變的一個人。
聽見我的喊聲,他也只是冷淡地挑眉,一雙黑眸直視我,一言不發。
林卿和!
14
他一露出這種表情,我就知道他要罰我了,條件反射般一縮,轉念想到我倆都離婚了,我還怕他干什麼?!
我瞬間就挺直了腰,對他橫眉怒目!
「您哪位啊?我爹呢?」
我給自己壯著膽子,一邊大聲問著,一邊按離林卿和最遠的路線小心翼翼地走進屋里。
心里不想怕他,但我的身體還是誠實得要命,唉。
「不認識我了?」他還是冷淡地挑眉,露出一副喜怒難辨的表情,往后一靠。
我心里流下兩行淚,大哥,離婚以后前任是死人這種不成文的規則你不明白嗎?
哦,我忘了你是古人,可能是真的不明白。
但再怎麼說,你在我家當過贅婿這種事情,算是黑歷史吧?
還有人喜歡沒事戳自己的傷疤,到黑歷史故地重游的?
難道,他是來滅口的?
不能吧……我想了想原本那個君子端方的林卿和,又想了想小說中寫的權臣林珹,難道人到高位心就會變黑?
「過來。」林珹伸手。
如果是過去的話,我早就樂顛顛地湊過去了,可現在,我只能邁著即將赴死的壯烈步伐走過去。
「你……我爹是無辜的,主意都是我出的!」
「你又想了些什麼啊?我是來接你回去的。」
我警覺地問:「回哪兒去?」
林珹:「我家。」
「這不合適。」我試圖拒絕,「孤男寡女的,不合適。」
林珹臉黑了:「什麼叫孤男寡女,是我孤了還是你寡了?嗯?」
這話我可不敢接,只能委婉地提醒了一句:「那個,我已經把婚書交給林夫人了。」
所以,你看咱倆都離了,萬一我再去你家讓林夫人看見了,那不顯得我收錢不辦事,多不專業啊。
想到后面我又添了一句:「而且,錢我都花完了。」
所以,還錢是不可能還的,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不行,命也不能給,左擁右抱和錦衣玉食我還沒享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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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珹可能發現跟我說不通,頭疼地擺擺手,讓我回屋了。
我松了一口氣,進了門才想起來還有一馬車的禮物沒卸,不過眼下也不敢出門觸林珹的霉頭了,只能回了屋。
我鉆進軟乎乎的被褥,長途奔波累積下來的疲勞一下沖上了腦袋,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我做了個夢。
夢里我坐在高大的花樹下,如雨的花瓣紛紛落下,我一邊看話本一邊樂,高興得忘乎所以。
一個熟悉的身影沿著小路走過來,右手提著飯盒,左手拿著我的草帽。
人漸漸走近了,還是那雙冷淡的眼睛,卻在看見我的瞬間彎了起來。
我張著嘴,被美貌所迷的我愣愣的,連手里的話本也不看了,只覺得話本中所說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的貴公子終于有了臉。
公子仿佛也看到了我的呆愣,面上笑意漸深,連冷淡的聲音也似裹了蜜糖:「快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