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眼花的話,畫里的好像是我。
而且是穿著婚紗的我,一臉甜蜜地靠在季洺煜的懷里。
「我*!」驚訝脫口而出。
這又是啥情況啊。
這幾天連續嚇我幾跳了。
「晚晚是我的妻子啊。」季洺煜燒得直說胡話,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我盡力忽視他的胡言亂語,扣住他的下顎,逼迫他張口,將手里的藥倒進去,起身就往客廳走,車鑰匙應該在那里。
「你別不要我,求求你。」
季洺煜卻突然從床上跌落,幾乎要手腳并用地爬向我。原本緋紅的臉,加上虛汗,顯得更加破碎。
一個身價過億的總裁,這麼狼狽的模樣。
「季洺煜,你在干嗎你!趕緊給我站起來!」
這像什麼樣子啊!
我一邊感嘆他是不是真的瘋子,一邊又有些害怕地后退了幾步。
「對不起,我嚇到你了,但是,你別,別走……」
我現在不僅想走,還想跑了。
但季洺煜昏過去了。
19
「你是他的妻子嗎?你丈夫都快燒傻了才送醫院啊。」
戴著老花鏡的醫生語重心長地說道:「年輕人嘛,平時吵架歸吵架,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我:「……」
解釋累了,不想說話了。
「我們之前是不是就見過?」
我坐在旁邊的板凳上,將剛繳完費的銀行卡還給了他。
季洺煜醒了,卻在裝睡,顫動的睫毛卻不會騙人。
他縮在被褥里,聲音已經不再沙啞。
「你應該不記得我了。
「很久之前了……」
他開始講他的過去。
班上新轉來了一位同學,瘦弱的少年沉默寡言地靠在窗邊,眼神空洞地盯著灰暗的天空。
因為性格的原因,他沒少違反校規,轉過學校。比如將小蛇藏在袖子里,解剖老鼠的遺骸……
「惡心,死怪胎,滾啊!」
「真是怪物,他喜歡這些能是什麼正常人嗎?哈哈哈哈。」
也沒少被同齡人針對,甚至打罵。
那群小孩把他那條銀白色的小蛇摔死在地面時,用腳狠狠地摩擦著,直到血肉模糊地黏在地上。
他們一邊說著惡心,卻干著更惡心的事情。
「我不是怪物,不是,小白,對不起嗚嗚嗚……」十幾歲的少年趴在地上,哭著捧起小蛇的遺體,不斷重復著一句話。
后來他又養了一只黑色的,賭氣般地帶到學校。
「你還記得嗎?你說過小黑很可愛。」
季洺煜說著,忽然抬頭,興奮地盯著我。
我的大腦瞬間死機,反復回想自己的高中。
黑蛇,季洺煜的黑蛇?
好像,我高一的時候,是有個小矮子將一條瘦弱的小蛇遞給我。
「那是你?」
那個小孩,怎麼會是季洺煜啊!這才幾年,躥這麼高了。
我只記得,那個少年渾身上下都是泥巴,褲腿還有腳印,把無毒的蛇繞著我的手腕,一圈又一圈。
他問我,他的寵物可不可愛,幼稚帶著賭氣地詢問。
我原以為是哪里來的流浪小孩被人欺負了,因為他也沒穿校服。
見他可憐又有點古怪,只能硬著頭皮附和他。
可他卻不怎麼高興,盯著我看了很長時間之后,將纏著我的蛇一把拽了回去。
不過我也只是跟這個少年見過幾面而已。
因為我在一星期之后,就轉學了。
原因是跟一群混賬發生了肢體沖突,結果只有我被強制要求回家,后來干脆直接換了地方上學。
而我對那小孩的印象最后僅限于出校門之后,他默不作聲地跟在我身后,都快跟著我到家了。
我問小孩:「你想干嗎直說呀。」
他扣著指腹,最后問我:「明天還來嗎?」
我模棱兩可地點頭應付他。
自此沒有再任何聯系。
20
「所以小黑是你養的那條寵物蛇?」
「嗯。」季洺煜點了點頭。
「你因為我夸了一句你的寵物,就記掛了這麼多年?」
我還是無法理解,且大為震撼。
「我其實找了你很久。
「打聽到你轉去的學校,聯系到你高中畢業的同學,我本來想去你的大學,但我那段時間舊病又發作,情緒不太穩定。
「我就想著,等我病好了,再去找你。」
男人一字一句,說得格外清楚。
我注意到他手背上的針管回血,連忙喊來護士拔針,吊瓶的藥水早就滴盡了。
「生了什麼病?」
「焦慮癥,心理障礙。那時候情緒很不穩定。
「小黑也在那段時間去世了,我跟你唯一的聯系,都沒有了。」
他說光靠吃藥不行,一定要做些別的事情緩解。
他從那之后開始學會畫畫,寫小說。
從一張張廢紙里,逐漸畫出那幅掛在客廳的油畫。
熱榜之一的小說,在公布之前已有百萬廢稿。
「原本按照我的想法,早就結局了。
「可我又刪掉了,因為你不是我筆下創作出的,你是你自己的。」
季洺煜原本并不是公司的總裁,他是被臨時調任過來的,我好像也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來到這座城市了。
又為什麼在他上崗不久后,我就轉正了。
「我是因為你來的,可你如果不愿意,我再也不會死纏爛打了。」
這是他離開前跟我說的最后一句話。
在回公司之后,我聽說老板又要換人了。
二樓的燈滅了。
21
季洺煜把一切都告訴我,卻不給我任何思考反應的時間。
他其實想逼迫我,迅速給他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