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她去不了訂婚宴。

「她屬于我，是我一個人的。」

季洺煜自言自語的毛病又犯了。

可我本來也并沒有打算去。

「嗯，不去，我是打算回去睡個早覺的。」

男人突然安靜下來，趁他發愣的片刻，我伸手推開他。

摸到手機打開后，界面數十個未接電話。

江厲給我打了 n 條消息，還說來公司接我。

一抬頭，樓外的車燈反光。

季洺煜還要說些什麼，被我一把捂住嘴，拽到了桌子底下。

他走進了大門，手機的光照朝這邊掃過。

只是一瞬，便轉身走了。

然而我剛要松手時，掌心一熱。

「我淦，季洺煜，你屬狗的啊！」

這男人怎麼越來越奇怪了。

16

一聲悶響的雷撕破了黑夜的雨幕，譬如我此刻的心情。

我撐著傘迷茫地走在大街上，翻找出相冊里最喜歡的小說節選片段，還是無法相信我最喜歡的太太居然是我的老板。

他的評論區，我基本天天留言。

看著那些瘋狂毫無底線的發言，我臉上一頓燥熱，胡亂戳著屏，全部點擊刪除。

沒注意身后，男人不知何時跟了過來。

他揪住我的衣角，水滴順著他烏黑的發梢滴落到額間，又迅速下滑，像極了一道淚痕。

「你說過，你愛我的……」

季洺煜依舊重復著這句話。

「我不知道太太是你，不然我肯定不會這麼失禮。」我仰頭看他，架不住雨勢太大，將手里的傘向他偏移了幾分。

「晚舟，你又要騙我，你怎麼能又騙我呢，嗚……」

他忽然哽咽，把我嚇了一跳。

我仔細地盯著季洺煜的眼睛，發現原來他是真的哭了。

路過的行人，都放緩腳步朝我們望來。

季洺煜揪著我不放，反而哽得更傷心。

一個抱著貴賓犬的阿姨忍不住笑著開口：

「歐呦，小年輕吵架都是難免的，看你男朋友哭得這麼傷心，趕緊哄哄和好的啦。」

「阿姨，這是我老板，因為工作方案做得太難看，把他難看哭了。」

我連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板不哭，我馬上重做一份。」

我是真不知道季洺煜現在為何這樣，好像是激發了他第二人格似的。

阿姨瞳孔突然地震，也不插話了，抱著狗慌忙離開。

我攔住路邊的出租車，將手里的傘塞給季洺煜。

他還想纏著不放，被我瞪了一眼之后，消停了。

17

走到小區門口，我又記起來，今晚訂婚宴啊。

江厲現在估計巴不得挖地三尺找到我。

回家肯定是行不通的。

去酒店湊合一晚吧。

江厲打來的電話響個不停，我漠然地按下接通鍵。

「庭晚舟，你什麼意思？你玩我？」

「玩你？」

從擴音器里傳來的聲音聒噪無比，我現在聽見他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感覺像吃了一萬只蒼蠅。

「你出軌在先，我玩你什麼了？

「你是不是覺得全天下女人都樂意倒貼你？」

他沉默了很久，正當我要把電話掛斷時，他又開口。

「對不起，晚晚，我錯了。

「是，是她先勾搭我的，我原本，不想和她聊那麼多，我……我……」

「她先勾搭你？呵呵，你任人勾搭，可比她賤多了。」

「你！我知道你在氣頭上，我可以解釋，你聽我……」

解釋個屁。

死男人，從今天起滾出老娘的生活。

泡了個熱水澡后，我又翻開了那本我追了很久的小說。

日更了那麼長時間的小說，今天頭一次斷更。

我翻回第一章，選擇從頭再看一遍。

凌晨三點，靠在床頭心情復雜。

如果，這個女主真的是我，男主是季洺煜。

那也太可笑了，他居然還在文里為愛當三。

不過倒反而更證實了這的確是他寫的。

寫實又抽象。

18

晚上做夢，夢里季洺煜化成了黑蛇攀在我身上叫我的名字。

醒來滿頭大汗，腦海里的片段卻還在像電影倒放一般反復出現。

我揉著昏沉的腦袋，看著季洺煜發來的消息。

【晚晚，我頭好痛。

【我好像發燒了，你能幫我帶一盒退燒藥嗎？】

我本來不想回復他，接著叮咚一聲。

圖片里是一個四十度的體溫計。

【wc，你住哪棟啊？去醫院啊，怨爺。】

我聽著他發來的語音，沙啞無力得像渴了三年沒喝過水，確實病得不輕。

十分鐘后，我敲響了季洺煜的大門，沒反應。

手機發來了一串密碼。

【19991212】

輸入正確后，我愣了一秒。

這好像是我的生日。

客廳沒人，應該在臥室。

我剛進去擰開房門就聽見他的咳嗽聲。

他躺在被子里，只露出上半張臉，在聽見動靜后艱難地探出身子朝我看來，像是小狗看見了主人。濕潤的眸子眼巴巴地望著我，眼尾也染上了緋紅。

男人沙啞著嗓子喃喃道：「你愿意來看我了。」

他是懂撒嬌的。

我強繃著冷意望向他：「為什麼不去醫院？」

他軟綿綿地靠在床榻，眼眶濕潤。一開口嘴角不自覺地向下。　

「你又不要我了。」

一滴眼淚掉在了我的手臂上，滾燙的溫度。

我嚴重懷疑，現在高燒的他，已經把我當成小黑了，之前他喝醉念的名字。

「你這溫度高得嚇人啊，你車鑰匙在哪，我送你去醫院。」

我轉身四處尋找，一抬頭，臥室里巨大的油畫，把我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