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著她面前那營養均衡又秀色可餐的午飯,陷入沉思。
「而且,」薛佳湊近我低聲說,「他好像跟江易吵架了。」
江易跟諸葛同是大學室友,關系鐵磁,畢業后兩人一起創業開公司,這才有了如今的易同科技。
我客觀評論:「意見不同,偶爾出現爭執,也很正常。」
薛佳撇撇嘴:「唉,諸葛同那個犟脾氣上來,十頭牛拉不住。」
我不假思索:「唉,江易耍起心眼來,十個諸葛同都斗不過。」
薛佳:「你這是罵誰夸誰呢?」
我捂著嘴咯咯傻笑。
身后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我建議當面夸。」
背后說人,天打雷劈。
我僵硬著身體轉頭,訕笑著打招呼:「江總,好巧啊。」
「嗯,」江易端著餐盤在我身邊坐下,「這次是真的——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他那個「巧」字的咬音有點重。
薛佳的目光在我倆之間來回巡視幾圈,似乎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當即收起餐盒告辭:「這飯太難吃了,我去找諸葛同算賬,你倆慢慢吃哈。」
我:「……」
人類果然沒有永遠的朋友。
我滿含怨念地低頭扒一口飯,余光瞥見江易一直在看我。
我思路一轉,不對啊,我行得正坐得直,掉馬的又不是我,我為啥要自己扭捏?
想開這一層,整個人都輕松起來。
江易這會才慢悠悠地開口:「怎麼?你不跟她一起走嗎?」
我咽下半口飯:「我還沒吃完呢。」
江易若有所思:「噢,看來吃飯比躲我重要。」
我:「咳——」
真嗆到了。
江易趕緊給我遞了杯水:「急什麼?我又不能吃了你。」
我灌下半杯水,平穩下來。江易自然地接過我手里的水杯,指尖相碰,細密的電流劃過,電得我一激靈。
「祈年年。」江易叫我。
我強行淡定:「干嗎?」
江易審視般地盯著我,然后忽地笑了一下,他說:「沒事,好好吃飯。」
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卻不知撥動了誰的心臟——
它跳得比十面埋伏的琵琶弦還要快。
7
我從沒有想過,我第一次來江易家會是這種情況。
——來做「賊」的。
剛才,江樂十萬火急地給我打電話,說聯系不上江易,上次把記事本落在他家了,現在需要查閱里面記載的一項內容,讓我去拿一下,拍照發她。
輸入完最后一位門鎖密碼,我低聲嘆了口氣,祈禱江易千萬不要突然間回來。
大半夜單身女子只身闖進男人家,這種羞恥心,家人們誰懂啊!
客廳沒開燈,我舒了口氣,鎖定書房的方向,目不斜視地走進去,關門開燈一氣呵成。
江樂的本子擺在桌子上。不請自來已經不道德了,不問自取更不合適。我直接在這拍完照片給江樂發了過去。
臨走前,不小心碰掉了桌子上的一摞書。
唉,等我手忙腳亂地收拾好,已經過去十分鐘了。
我滿懷心事地離開書房,恍惚間覺得客廳好像變亮了。
「找到筆記本了?」
冷不丁蹦出的聲音嚇得我嗷一嗓子。
江易滿臉無語:「你怎麼——」
看到我手里拿的東西,他突然頓住了。
我說:「江樂讓我來找東西,噢,你已經看到她的信息了是吧?我已經發給她了,沒事我先走了。」
「祁年年。」江易叫住我。
我神思恍惚地回頭看著他。
他舉著手里的酒杯,問我:「喝一杯嗎?」
我這才發現,他應該剛洗完澡,身上穿著睡衣,半敞著的領口被水打濕,緊貼在胸口。
如果沒有無意中發現手里的東西,我想這會我應該已經在心里鵝叫了。
但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這心思。
就有點丟臉。
我手里的是一本畫冊,上面記錄了我學生時代全部的少女心事。
一頁頁,畫滿了我面前這個人。
我覺得,好像有些東西再也藏不住了。
我任憑江易過來牽著我的手,帶我走到吧臺前。
我接過他遞給我的酒杯,猛地灌了進去。
江易皺著眉,拿走杯子,想開口說話,被我打斷了。
我:「我先說。」
江易挑挑眉,等我開口。
喝了酒,我反而腦子更清楚了,開始捋順最近發生的事情,怎麼想都覺得自己被套路了。
「你早就知道我跟江樂住在一起?」
「搬來前不久才知道。」
「那天你去接江樂,為什麼裝不知道?」
「江樂喝多了給我打電話,跟我說別人都有男朋友接,只有她沒有。我當時以為,你在等男朋友。」
「我舅舅?」
「我一直知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上門找投資?易同科技不缺錢。而且,是我拜托林總叫上你的。臨走前只是想逗你,我知道林總已經安排司機送你了,我總不好跟長輩爭。」
「為什麼跟諸葛同吵架?」
「那幾天我發現你在躲我,我猜一定是諸葛同說了什麼,去質問他,就吵了幾句。」
我「噢」了一聲,這跟薛佳的「謀朝篡位說」相差十萬八千里,就有點好笑。
我按下上揚嘴角:「那也用不著吵架吧?」
江易嘆了口氣:「你說呢?我好不容易再遇上你,本想徐徐圖之,結果被諸葛同三兩句給我泄了底,萬一把我馬上到手的老婆嚇跑了,別說吵一架,打死都不解氣。
」
我瞪他一眼:「誰是你老婆?」
我舉起手里的畫冊:「那這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