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宗帝大駭,領憐貴妃、七公主倉皇出逃至行宮。
危急時刻,三公主沈蓁同靜嫻長公主親自領兵,鎮壓叛軍。
其手下有一支女子精兵,戰無不勝,萬夫莫敵。
后于行宮迎回宣宗帝。
順承二十年,三公主沈蓁封皇太女。
朝中一片嘩然。
皇太女以雷霆手段鎮壓,靜嫻長公主與新任大將軍輔之。
順承二十二年,皇太女沈蓁繼位,改年號永延。
后,女帝逐步開女學,用女商,允女子入朝為官。
自此,時局定之。
25.
登基前夕,我去見了沈萱。
「怎麼可能?……明明我之前都成功了,為什麼、為什麼你的變數會如此多!」
沈萱恨恨地瞪著我,卻不敢靠近。
她依舊不敢置信自己會輸給我,可她又懼怕我的手段。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憐貴妃已經死了。
她其實并沒多大本事,只是靠著那些曾經的預知。
可如今那都失效了。
謀害兩位太子,當是死罪。
沈萱卻死不了。
大概是因著天命女主的身份,旁人竟傷害不了她半分。
除了衛寂。
可我不想讓衛寂的手上沾上沈萱的臟血,于是我把她囚于地牢之中。
一開始沈萱還覺得有人會來救她,于是我就時不時地領著衛寂來地牢里走一圈。
后來她怕了。
她跪著求我, 神似癲狂:「三皇姐、三皇姐你不是要救這天下女子嗎?我亦是這天下女子之一,你為何不肯放過我?」
「你說錯了。」
我扯出自己的衣擺,告訴沈萱:「我要救的,是那些在這世道下身如浮萍的女子。」
「我要救的,是女扮男裝進軍營,上戰場殺敵, 英勇驍戰,卻因女子之身而被同伴嫉恨、陷害至死的女子。
」
「我要救的, 是本無過錯,卻因容貌而被權貴欺壓,于大庭廣眾之下羞辱至死的女子。」
「沈萱, 她們與你不同。」
「當然不同!」沈萱朝著我大吼,「她們身份卑賤, 就應當受此挫折。世道如此, 是這世道如此!」
「所以我才要變了這世道。這世道對女子苛責,那我偏要為女子正名。」
我并未和沈萱多言下去。
裴景也在此處。
所以沈萱連自殺都做不到。
「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看了眼沉默寡言的裴景,又微微俯身盯著沈萱的眼睛,一字一句:
「你們得活著, 活到十年、百年……亦不得安生!」
26
出去時, 艷陽高照。
衛寂就在外面候著。
見我安然無恙地出來,這人才稍稍地松了口氣。
「你在擔心我又被裴景哄了去?」
前些年我來地牢的時候, 這人非得跟著我。
進來了也不到處亂跑,就堵在裴景面前不讓我瞧。
「我是這般小心眼的人?」
衛寂冷哼。
可他憋了幾秒又沒忍住:「我前些天進去瞧過了,那裴景如今可真是丑不堪言啊!」
衛寂刻意地咬重那四個字,搖頭晃腦, 得意洋洋。
「何止丑不堪言,便連那身材都沒你半分健碩。」
我順著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衛寂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怎麼了?」
我停下來問他。
于是衛寂四處張望了下,然后跳到我面前張開雙手,悄聲地說:
「小殿下若是現在饞我身子了,你就小小嘬——」
「衛寂!」
「誒!」
見我板下臉,衛寂清脆應了聲,不再言語。
但沒過多久就委屈巴巴:「小殿下最近是越發地愛兇我了。」
「分明前夜里還夸我有過人之姿!」
他小聲地嘀咕。
見這人越說越離譜了,我便出聲打斷:「我讓你編的劍穗可做好了?」
我雕木劍,衛寂編劍穗, 各自明確。
可我木劍早就做好了, 這人還懶懶散散地沒肯動手。
只在今日——
「當然做好了!」這人理直氣壯地和我討要賞賜,「但小殿下需得允我一個請求。」
「你想求什麼?」
「求一個——」
衛寂從懷中掏出紅色的劍穗放在我掌心, 一字一句, 無比認真:
「小殿下平安順遂,萬事莫憂。」
——那我便祝小殿下平安順遂。
一如當年在冷宮之中,我和那小太監隔著一堵冰冷的墻徹夜交談。
奪位失敗, 我分明是將死之人,可偏偏那小太監卻依舊執拗地要祝我平安順遂。
護我平安順遂。
他亦是做到了。
在戰場之上,于承乾殿前。
抵武人之劍, 擋筆誅墨伐。
總有個人會笑著對我說:
「小殿下不要怕啊, 我還在呢。」
「您啊,就大膽往前走,就不要回頭看啦。」
「我的小殿下, 必定彪炳千秋!」
我慢慢地收緊掌心,將那劍穗緊緊地握在手中。
眉眼彎彎:
「好。」
自此平安順遂,年年相伴。
-完-
我皆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