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氣得半死,什麼你的東西,這明明是我的!
周嵐嘆氣:「我想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在意這尊玉麒麟,所以一直留著。」
我試探著道:「聽聞公子用五百兩白銀買了玉麒麟,倘若那對兄妹真拿五百兩買回去,你可會賣?」
周嵐搖搖頭:「沒搞清楚真相前,我不會賣。」
我深吸一口氣,好的,明白了。
離太子忌日只剩下十幾天。
我只能兵行險招——偷。
我已經暗地里準備了許久,某日偷看到周嵐將木盒放入書房上方的書架,當晚我故意換班,趁著周嵐睡著,偷偷摸進書房,借著月色翻找玉麒麟。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我大驚失色,連忙躲進旁邊的書架后,心里叫苦不迭,為何這麼晚了還有人來書房?
書房門打開,兩道人影走進來。
片刻蠟燭點燃,照亮屋子。
來人竟是永定侯和周嵐。
這兩人半夜三更不睡覺,偷摸跑到書房干什麼?
「之前問你的事,考慮得怎麼樣了?」永定侯聲音嚴肅。
周嵐臉上沒有一貫的嬉笑打鬧,搖搖頭:「父親,我從來不想和大哥爭,也無意世子之位。」
永定侯:「你真不愿意做這個侯爺?」
周嵐:「嫡庶有別,父親,兒子不愿意。」
明滅火光搖晃,永定侯沉默許久,又問:「周嵐,倘若給你兩個選擇,你會選哪種?」
「父親?」
「第一種:被蒙在鼓里,活在謊言當中,但會一輩子平平安安,做個安樂人。第二種:知道一切真相,痛不欲生,甚至有可能會死。你選哪條路?」
周嵐毫不猶豫:「第二條。」
永定侯大吃一驚:「為什麼會選第二條?這十幾年,你過得不開心嗎?」
周嵐目光清澈:「父親,如今的生活,并非兒子所愿,兒子經常做夢,夢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可醒來又全忘了。兒子這些年一直在想,夢里那些是什麼,今夜你忽然來訪,兒子不妨大膽猜測,您知道真相?」
永定侯站起身,在書房內來回走動片刻,道:「你再好好想想要選哪條路,倘若選第一條,我將世子之位傳給你,你娶喬家女兒,此生將衣食無憂、榮華富貴一輩子。至于你大哥,我另有安排,不用費心。」
「父親,大哥喜歡喬家女,我不會娶的!」
「荒謬,那是你小時候就定下的婚約,豈能出爾反爾?」
說罷,永定侯不理周嵐追問,轉身走出書房。
周嵐在書房里待了許久,起身拿起書架上的木盒,也離開書房。
我心里暗恨,玉麒麟又被拿走了。
我偷偷跟出去,看到周嵐拿著木盒進入臥室,似放在臥室里了。
可惡啊。
冷靜。
冷靜。
我不斷安慰自己,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靜待時機。
8
又過了兩日,我終于等到機會。
周嵐外出赴宴,且剛好輪到我和大丫鬟值守。
我在大丫鬟飯菜里下瀉藥,大丫鬟不停拉肚子,我讓她去上茅房。
打發走大丫鬟,我又讓兩個小丫鬟去休息,自己連忙鉆進臥室,開始瘋狂翻箱倒柜。
「在哪兒?在哪兒啊!」
我翻遍床鋪,又去翻旁邊的衣柜。
「公子。」
「公子!」
門外忽然響起丫鬟們的聲音。
周嵐居然回來了?
我震驚不已,周嵐不是去赴宴了嗎?
床鋪、柜子一團亂,我還沒來得及收拾,任何人看到都會明白發生了什麼。
房門打開,周嵐大步走進來,身后跟著幾個丫鬟。
我渾身顫抖,完了完了……
情急之下,我抓起旁邊的衣物抱在懷里。
「……小雪?」周嵐大吃一驚,「你在干什麼?」
面對眾人震驚的眼神,我咬咬牙,楚楚可憐地叫道:「公子。」
「大膽,你竟然偷東西!」大丫鬟此時也回來了,面色略微蒼白,「難怪你支開我,原來是想偷東西!」
大丫鬟并不待見我,她怕我威脅她的地位,一直給我穿小鞋。此次若不是被下了瀉藥,她不可能留我一人在屋里。
周嵐眉頭緊皺:「給個解釋。」
他這人笑起來時,風流倜儻,像只騷包的孔雀,可一旦生氣沉下臉,卻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無端端叫人害怕。
他的目光落在我懷里的衣物上,漂亮的鳳眼驀然睜大:「你、你居然偷我的褻褲?」
褻褲?
我低頭一瞧,懷里的東西居然真是條褻褲。
我的臉瞬間漲紅,老天爺,撈什麼不好,怎麼撈了條褻褲?
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滿震驚,仿佛我是個猥瑣無恥的大變態。
事到如今,騎虎難下,我咬咬牙,含淚道:「公子,你聽我解釋,其實奴婢……奴婢心儀你許久!」
周嵐再度震驚,看得出來他有點混亂了:「你、你心儀我?」
「是啊。」我咬牙道,「正因為心儀公子,奴婢才愿意到侯府做婢女,正因為心儀公子,奴婢才愿意勇于站出為公子洗脫謀害大公子的冤屈,正因為心儀公子,奴婢才請求做公子的貼身丫鬟!奴婢太喜歡公子了,一時情難自禁,才進公子臥房拿公子的……呃……褻褲。」
不管了,拼死一搏。
搏一搏,盜竊變愛慕,小丫鬟變情種。
我一番鏗鏘有力的駢句,連綿不絕,氣勢磅礴,讓整個屋子鴉雀無聲。
周嵐的神情從震驚到恍然,從恍然到復雜,再從復雜到感慨萬分:「雖然我英俊瀟灑,器宇不凡,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但你怎麼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