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職責是看護姜永寧的安全。
在她有生命危險時出手相助。
可她被凍死了。
只需一床棉被,甚至,一碗熱水,就能保住她的性命。
我為什麼沒有去做?
這樣的想法一直折磨著我。
深入地想下去,發現不對勁的地方越來越多。ўƵ
姜永昭。
永昭。
她的人一直和她的名字一樣,像朝陽一樣明亮,如暮光一般和煦。
她怎麼會是人人口中的「毒婦」
沈胤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到死也沒去看她一眼。
什麼樣的深仇大恨?
姜雪寧隨口一首小詩,人人都夸她驚才艷艷。
訓練有素的府兵,她隨手扔個石子就能將人引開。
為什麼?
而姜永昭去世后,我仿佛也沒有了存在的價值。
意識越來越迷糊。
直到再睜眼,又回到了十歲那年。
5
這一次,我會保護好姜永昭。
姜永昭喜歡沈胤,我給她留下去邊疆的地圖。
姜永昭要救沈胤,我將昏迷的兩人扛出雪原。
姜永昭和沈胤如膠似漆。
沈胤甚至早早寫好了求娶她的書信。
這次不會有問題了。
我想。
可姜雪寧再次出現了。
和上輩子一樣,她一出現,就吸引沈胤全部的目光。
6
都是我的錯。
我應該一開始,就帶姜永昭走。
我看好了幾個去處,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我以為要花一番工夫才能讓姜永昭放棄沈胤,離開京城。
沒想到這輩子的她,和上輩子不一樣了。
她竟然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她問我:「小啞巴,你叫小八還是小九來著?」
7
其實我一直有所察覺。
凡事靠近姜雪寧和沈胤,就會變得不可控。
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讓人無法抗拒地做出一些事情。
即便那些事不合常理,不符邏輯。
但我想不通問題出在哪里。
直到姜永昭問我:
「當年我落胎一事,除了綠翹和你,還有人知道嗎?」
我馬不停蹄去了京城。
這個困擾了我兩輩子的疑惑,我一定要找到答案。
我知道姜雪寧應該一直被沈胤關押。
她擄走姜永昭的時候,沈胤無意提及:「竟讓她跑了。」
因此,我直奔沈家。
卻不想沈胤正在圍捕她。
8
沈胤說姜雪寧的身體里住著一個妖物。
他聽到過她與那個妖物吵架。
「憑什麼怪我?你沒有身體,當然不會覺得痛!」
「你自己沒本事憑空弄兩道疤出來,憑什麼要我去受那個罪?」
「再說了,一道疤就能讓男主覺醒了?你不是最擅長精神控制嗎?」
「明明是你能力太差!」
「什麼?驅逐我?系統驅逐宿主,我還是第一次聽說,簡直笑死!」
妖物已經將姜雪寧的身體占據,無論如何,殺不死,滅不掉。
而且,會莫名其妙體力大增。
三個月前,他啟程回京那日,妖物再次從牢籠逃脫。
他已經圍剿她整整三個月。
我看著姜雪寧,果然早不是從前的模樣。
消瘦而癲狂。
明明已經弱得不堪一擊,眼睛里還迸發著驚人的光亮。
「沈公子,不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嗎?」
我在沈胤掌心飛快地書寫。
沈胤與我對視一眼,命人將姜雪寧帶入地牢。
「這是第二次。」
我拿筆墨在紙張上書寫:「第一次,你成功了是嗎?」
「你到底想干什麼?」
姜雪寧放聲大笑:「我想干什麼?你們這些低維的畜生怎麼會明白?」
「我要沈胤的愛,要姜永昭的恨!」
「你們這些低維畜生,居然能產出這麼純凈的能量!」
她用了很多我不太能聽懂的說辭。
但接下來的話,我聽明白了。
她洋洋得意地說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
極致的纏綿,才有極致的愛意。
極致的愛,才有極致的恨。
從邊疆的情難自禁,到爭吵后的「意外」滑胎。
她興奮到面目猙獰:
「你愛『姜永昭』最盛的時候,卻是姜永昭恨你最深的時候。」
「你知道你一心撲在姜雪寧身上的時候,姜永昭夜夜在被子里哭的時候,給了我多少能量嗎?」
「你們殺不死我的,除非你們死哈哈!」
沈胤猩紅著雙眼,一腳踹開牢門。
執劍就朝姜雪寧刺去。
姜雪寧也不躲,腹部被刺出一個窟窿,她也不過佝僂了片刻。
再起身時,身上的傷口消失不見。
我從未見過如此駭人妖物。
見她出逃,馬上與她纏斗。
她并不擅武,可也不懼刀劍。
所有傷口一息愈合。
并且,不知如何憑空變出一把匕首,我每近一次她的身,就會被她刺一刀。
「你不該來這里。」沈胤將我推出戰局,讓我走。
姜雪寧手上多出一柄長劍,對著我就刺過來。
沈胤飛快側身,替我擋下這一劍。
我心頭一緊,卻見姜雪寧跟著沈胤一個佝僂。
下一刻,她拔劍,出逃。
沈胤一個踉蹌,吹響鷹哨。
數十侍衛將姜雪寧包圍。
「沒用的!你們殺不死我的哈哈!」
數十侍衛仿佛失了智一般,只站著, 雙眼空洞。
「沈胤。」姜雪寧回頭, 「得不到你的愛, 我還得不到姜永昭的恨嗎?」
她的笑容陰狠而惡毒:「我告訴你。」
「我有千千萬萬種方法,讓她生不如死!」
見她又要逃,我放開沈胤就要追上去。
卻聽一聲血肉迸裂聲。
姜雪寧捂著心口跪下。
我回頭,就見沈胤已經用匕首刺穿自己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