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喘息著望向他,小紅痣今日眼角小痣比平日更加紅艷。
桂花酒的香氣氤氳開來,淡淡的酒香熏得我臉頰微熱,眼神閃爍不敢直視。
擁擠的人群令我與他之間的空間更加狹小,令我不敢隨意亂動,訕笑道:「阿兄怎的在此,清歡呢?」
小紅痣怔了一瞬,輕笑了一聲,彎腰在我耳邊低語道:「我來此尋你。」
頓了一下,瞇了瞇眼睛,又道:「你說,誰是鴨子?」
熱熱的鼻息呵得我耳根又熱又癢,直覺今日的小紅痣與往日不同,在這熱鬧擁擠的街道,我清晰地聽到了我的心跳如擂鼓一般。
一想到他心中有青梅,我心中有些澀然,抬手便將手中冰糖葫蘆隔于我倆之間。
小紅痣眉頭輕挑,了然于心,濕潤柔軟的嘴唇一張,舌尖劃過,將我啃過一口的最頂端的紅果咬了下來,直看得我一絲羞意透上心來。
「真甜。」小紅痣舔了舔唇,唇角蕩開一個若有似無的笑意。
我正徒自尷尬,靈芝終于擠了過來。
一見小紅痣,靈芝在人群中艱難地福了福:「謝莫小侯爺保護我家夫人。」
聽到這話,我倏然抬頭望向他,既震驚又羞惱,見他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我惱怒道:「侯爺如此戲弄我可有趣!」
他勾了勾嘴角:「有趣,有趣得緊。我可從未承認我是阿千。」
我盯著他眼角的小紅痣,咬著后槽牙道:「上次見侯爺,眼角還沒有這顆小紅痣,不知侯爺是何時長出的!」
莫子舜抬手摸了摸眼角小紅痣,十分淡定:「唔,蚊子叮的。」
「登徒子!」我羞惱地將他推開,拉過靈芝艱難擠出人群,回了將軍府。
4
朦朧中,一個著月白長衫的男子,氤氤氳氳看不清眉眼。
他緩緩走來,將我籠在懷中,在我耳邊低聲呢喃:「你說,誰是鴨子?」
我駭得猛然睜開眼睛,原來是個夢。
定是被那登徒子的浪蕩行徑擾了心,才發了如此不堪的夢!
我暗暗啐道,面上有些發燙。
靈芝看到我時,皺了眉頭:「夫人可是病了?臉怎的這般紅?」
我強作鎮定:「做了個噩夢,夢見個吃人的妖怪,魘著了。」
靈芝雖有些狐疑,到底沒再繼續追問。
5
明媚的春光賦予了百花萬千顏色。
我與清歡收拾妥當,乘上馬車,去赴玉貞郡主舉辦的百花宴。
一路杏花疏影,楊柳新晴。
馬車行至玉貞郡主的府邸,我與清歡相攜而入。
剛一露面,便立即引起周圍貴女們的竊竊私語。
「從未聽說當家主母參加宴會帶妾同來的,真真駭人聽聞!」
「若不是親眼所見,可真是不敢相信!」
「聽聞這位魏小將軍的夫人有臉盲癥,怕不是辨不清人,將妾室當成丫鬟帶出來了吧!」
饒是她們聲音小,奈何我耳力尚佳,將她們的話一字不漏地聽了去。
我不動聲色地看了看清歡,見她面色如常,便拉著她入了座。
小桌下我握住了清歡的手,悄悄道:「莫聽她們渾說,將來你是要做當家主母的,不必在意如今的身份。」
清歡眼神清冽,對我展顏一笑:「來時我便知會如此,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不必憂心我。」
我放下心來,感受著微風中花香的溫柔。
郎君們在遠處蹴鞠投壺,不時傳來陣陣喝彩。
我瞇眼望了望,想來是那位紅衣公子投得一手好壺。
歡呼聲引得貴女們紛紛按捺不住,略湊近了些,圍觀起來。
我礙著將軍夫人的身份,不好去湊這個熱鬧,內心十分惋惜。
我耐著性子與幾位夫人繼續煎茶煮酒,品香賞花。
一位滿頭金釵的夫人抻著脖子關注著投壺賽事,興奮地與我身邊的美婦人道:「早就聽聞莫小侯爺緯武經文,已入得中樞,得了皇上重用。未曾想投壺也是一把好手!偏這模樣兒又俊,你這兒子可真了不得!」
美婦人眉中藏有一顆小痣,年歲為舒朗英氣的眉眼平添了些嫵媚。
聽得金釵的夸贊,美婦人面帶笑意:「我這兒子啊,是個極有主意的。他平日里喜歡素凈衣袍,今兒倒穿得扎眼,跟紅梅花兒似的,也不知要引起誰的注意。」
說罷,轉眼看向我,笑意晏晏。
這意思,想來是要我接著夸?
我立刻心領神會:「莫小侯爺是人中龍鳳,慧眼如炬。無論看上的是哪家貴女,日后必為夫人帶回府一位好兒媳!」
美婦人眉眼彎得更甚,拉上我的手,將一玉鐲滑上我的手腕。
我心中驚詫,此玉鐲水潤清貴,忙要推拒,卻被她伸手按住:
「好孩子,今日見你我很是喜歡,十分有眼緣。況且你我兩家是轉折親,這便算是我這長輩給你的見面禮吧。都是親戚,日后要勤走動著些才是。」
此話一出,我便不好再拒,站起身正經行了晚輩禮。
我此回出門除了頭上的玉簪,并未帶值錢物件兒。Ӱž
想了想,我伸手解下腰間香囊,鄭重遞過:「此香名喚『夏眠』,乃小女親配,有安神之效,還望夫人不要嫌棄。
」
美婦人伸手接過,笑吟吟系于腰間。
6
清歡換衣衫的間隙,玉貞以扇遮面,挨了過來,揶揄道:「今日你帶來的妾,便是你家將軍那心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