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寬寬松松的白 T 被水浸濕,緊貼在他身上,露出若隱若現的線條。
我臉燒得通紅,偏過頭去,不敢再看。
可他偏不肯放過我,走到我面前,蹲下,水珠落在我腳背上,在我心頭泛起漣漪。
他把自選曲目卡遞給我:
「結盟嗎?」
11
和遲蕭結盟其實還是有很多好處的。
比如現在,我們湊在一起用音符換了制作間特權,我也非常榮幸地平生第一次擁有了遲大佬的編曲。
第一次近距離感受到了遲蕭的超強樂感和編曲能力,居然和這種人在同一個學校畢業的震撼感全程圍繞著我。
我選了我們樂隊的出道曲,成名作和即將發行的新歌,根據自己的想法做好了 10 分鐘左右的 remix 版本,再請遲蕭幫我修改。
遲蕭平時一副電量不足沒聯網的樣子,工作的時候倒是格外認真,仔細地聽著,再適時進行修改。
不過細微的調整和新元素的匯入,整首歌都變得不一樣。
然后大佬精益求精的精神不肯止步于此。
等到他信手拿起第六種樂器進錄音棚錄制干音的時候,我已經從震驚到麻木到嘆為觀止地崇拜。
我星星眼趴在調音臺旁邊:「我已經可以想象自己空降今天的 live 音樂榜第一了。」
遲蕭盯著屏幕調音軌,唇角上揚,眼睛彎起來:「第二吧。」
他側過臉滿眼笑意地看了我一眼。
「第一肯定是我。」
我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狗男人。
突然很好奇他唱什麼,一直幫我改編會不會耽誤他的曲目。
可是任憑我怎麼問,他都只神神秘秘地說他早就準備好了,不用擔心。
「學長。」趁著空閑,我搬著小凳子湊他旁邊,「你說七年前認識,是什麼時候啊?」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又來了,又是這種神神秘秘的表情,我們有一說一噎死人不償命的遲大佬怎麼也開始搞這種欲說還休的扭捏事!
我氣結,抱著胳膊在旁邊呼呼喘氣。
遲蕭看我,忍俊不禁,轉過來對著我,抬起手,又頓住,最后也只默默放下來。
「楚吟,我不是很擅長說話,有些事,我想通過我擅長的方式表達給你。」
我沉默了一會兒,托著腮撐在桌上,側過臉看著他:
「那,這麼多年你怎麼都不跟我說話呢?」
遲蕭不自然地輕咳一聲,臉上也飄上些可疑的緋色。
「我有每天關注你朋友圈和微博。」
「我靠!癡漢啊你。」
我捂緊衣領一個騰挪退出去八丈遠。
遲蕭停下手里的動作,義正詞嚴地指正:
「我以為通過社交軟件關注一個人的行為,叫粉絲。」
哦?好像很有道理。
差點被迷惑住了,我愣了幾秒,立馬反駁:
「不對,粉絲至少會點贊!」
「點過,然后你秒刪了。」Ɣž
「啊?」我更迷惑了,「你點的哪條?我怎麼不知道。」
「你吐槽學校和學生會那條。」
我:……
跟遲蕭講話真的好氣人啊,我蔫蔫地趴在桌上無精打采。
遲蕭無知無覺一般埋頭在密密麻麻的音軌前忙碌,好一會兒突然聽他低聲說了一句:
「以前我覺得,只做你的粉絲也挺好的。」
我臉埋在胳膊里沒有抬頭,甕聲甕氣回了一句:「現在不覺得了?」
「沒辦法,腰太好了。」
我:……有沒有人能把這個人抓走。
經歷了驚險刺激的生存戰,晚上的音樂會顯得格外溫馨浪漫。
深藍色的大海,暮靄散盡后藍紫色的天空,沙灘上搭起的舞臺,裝點著溫暖的燈串。
隨意擺放的沙灘椅旁邊,燒烤,香檳,甜品臺,應有盡有。
早唱完的嘉賓此時已經可以閑適地享受這晚風吹拂浪濤陣陣,與音樂和美食相伴的夜晚。
而我,耳朵在享受,手指在哆嗦。
早知道早唱早輕松了!
因為和遲蕭結盟,我的節目在倒數第二個。
在緊張兮兮和贊嘆不已的反復橫跳中,終于輪到我上臺。
我抱著吉他,深吸一口氣。
然后,用那枚銀色的撥片,撥動了琴弦。
我看到遲蕭笑了。
音樂聲起,在夏日的午夜擊打出熱烈的鼓點,光柱落在我身上,我肆意地彈唱,跳躍。
像這五年來的每一次站在臺上的時候。
像大二那年,我從鋼琴系休學,背著吉他義無反顧地出走的時候。
像我和隊友,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在燈光昏暗的 Livehouse,為夢想熬過的一天又一天。
我大聲唱著:
永不后悔的昨天/和不敢辜負的今天
我不怕艱險/只怕自己止步不前
10 分鐘轉瞬即逝,音樂也纏著尾音緩緩停下,我看見遲蕭舉起香檳,做了個干杯的動作。
突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涌上來,虛無縹緲,捉摸不住。
掌聲雷動,彈幕也瘋狂滾動著。
我朝著臺下,朝著我的隊友,深深鞠躬致謝。
恭喜我們,終于熬到,新天地。
12
終于到了今晚的壓軸嘉賓上場。
節目組布置好了鍵盤,遲蕭穿著淡藍色的休閑襯衫,走上臺去,調整了一下話筒的位置。
臺下每一個人都期待萬分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會唱哪一首歌。
會是今年的金曲 top1 嗎?還是他的那首夏日必聽曲?
我狠狠咬了一大口菠蘿牛肉串,優哉游哉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