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得馬上去找江問竹。
這個念頭深深扎根在我腦子里,將我在意識模糊之際一遍又一遍拉回來。
不知道走了多久。
終于走進那間普通的小院子,還沒等我推開門,江問竹就從里面開了門。
他那雙漆黑的眸子微微動了一下。
「江問竹。」我渾身燙得驚人,只叫出這一聲便倒在了他懷里。
像是一塊滾燙的紅鐵落入一池涼水里。
我緊緊攀在他身上。
漸漸失去所有意識。
13
幽影來找我的時候,我還在睡覺。
等我聽見動靜醒來一開門,就看到他坐在江問竹的對面。
「門主。」他走到我身邊來,「您怎麼樣了?」
他不說還好。
一說我就想到昨夜,一張臉很快燒起來。
我看他一眼:「你來這兒做什麼?」
他像是獻寶一樣將十萬兩銀票和壯靈丹遞到我面前。
「這是我昨日在賀家找到的,此前不知門主要這有何意。」說著他回頭看了江問竹一眼,「眼下看來……給他服下定能讓他恢復內力與門主一戰。」
我看向穿著粗布麻衣背對著我們坐著的江問竹。
在他腳邊是被打落的茶杯。
是幽影。
他看出了江問竹如今沒有內力。
我不動聲色伸手接過他手里的東西,點了點頭:「知道了,你先回無極門。」
如今我中了賀老狗的毒。
江問竹是我的解藥。
在打架和活命之間,我自然是要先活命。
「門主不回去?」幽影目光復雜地看向江問竹。
我用劍柄在他腦袋上一敲:「我的事何時要你過問?趕緊滾回去。」
幽影走后,我才走到江問竹對面坐下。
他面前已經放了一個新杯子。
在很多時候,他都不像是一個屠夫。
就比如現在。
盡管他穿了一身粗布麻衣,背卻像棵松般堅挺。
修長的指腹沿著杯壁慢慢劃過,氣定神閑的模樣與當年的江問竹一般。
「他說你的畢生所愿便是要殺了我?」他喝了一口杯中的水,抬眼看我。
那目光里什麼都沒有,卻還是讓我愣了一下。
「怎麼可能!我是這天底下最想你長命百歲的人。」
他握住杯子的手一頓。
「當真?」
「比真金還真。」
14
江問竹對我的態度似乎有些變了。
他不再讓我交伙食費,還將自己的胡子刮得干干凈凈。
這對我來說實在是一件好事。
畢竟干那事,他胡子扎人。
想到這里,我不免又覺得賀老狗的毒實在歹毒。
只要一到夜里,我便會毒發。
這樣連續了兩日,江問竹到底還是發現了不對勁。
他緊緊捏住我的手腕,抬眼看我:「怎麼回事?」
此時我渾身滾燙,只能感受到他貼在我手腕上的手指冰涼讓人向往。
他說的什麼話我一個字也聽不清。
像是靡靡之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股涼意席卷全身。
朦朧的思緒才被這股涼意拉回來。
我依舊還是躺在江問竹的床上,身上寸縷未著。
前幾日做完那事之后,我都是要第二日晨間才會醒過來。
而此時,窗外的月光正好落在窗前。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被子就落在了我身上。
「果然是余毒未解。」江問竹坐在一旁,斜眼看我,「你就是這般做天下第一?」
原本還有些懵的我,聽到他這話立馬坐了起來。
他的衣服應該是剛剛穿上的,松松垮垮有些凌亂。
脖子臉上連著耳朵都泛著桃紅。
一眼便能看出剛剛發生了什麼。
見到這場景,我反駁的話在嘴邊,倒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天下第一怎麼了。
這毒若是他來,也不見得能解得了!
「既然你知道我是余毒未解才會這樣,便當是做一件好事罷。」我抿了抿嘴,胡謅,「我們江湖兒女,從不拘這些小節。」
他看向我,目光沉沉。Ϋż
「我不是江湖兒女。」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腦子一空,捏緊被子胡亂答道:「那、那本門主負責便是!
「明日我便將你帶回無極門,讓你做門主夫人。」
隨即便聽到一聲輕笑。
我下意識抬頭看他。
窗外的月光落在他的背后,讓他看起來格外柔和。
盡管穿的依舊只是一件麻衣,卻讓我晃了一下神,像是看到了那日坐在樹上說要等我的江問竹。
「門主夫人?」他垂眼,面上帶著些不明的笑意。
我以為他是不愿意。
正想要怎麼誘哄他,便又聽到他繼續道:「每夜都如此下去,怕是連無極門都回不去罷。」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這話意思再明了不過,我也知道這樣下去的確是有些不妥。
但我還是氣血沖頭,張口便道:「你是不是不行?」
15
江問竹行得很。
是我不行。
正如江問竹所說,次日我的身子便有些軟了。
再這樣下去,的確是活不了多久。
就在我打算還是回無極山想想辦法的時候,江問竹說他有法子。
他出去了整整一日,才帶回來了一個白須白發的老郎中。
他屬實是有點病急亂投醫了。
我這是中了賀老狗的毒,連他自己都說沒有解藥,一個區區小村老郎中能做什麼。
老郎中的手在我腕上探了一會。
一雙眉擰在一起。
明知道他是在故弄玄虛,我還是跟著他的表情心里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