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難看出,他以為我和每日來他這兒買豬肉的女人一樣。
我側頭看他,正要解釋,一張嘴就吐出一口黑血來。
這毒真是厲害。
江問竹看著地上的黑血,微微一怔。
我隨意地抬手擦了一下嘴角,沖他笑道:「你也看到了,我的確很需要這張床。」
這時趙天意跑了回來。
「叔叔,你在跟誰說話?」
他剛進屋,就被江問竹遮住了眼睛。
把趙天意推出去以后,江問竹才走到床邊來。
他低頭看了看地上的黑血,又抬頭看了看我:「中毒了?」
我笑了一聲。
「看來你就算是失憶,也傻不了。」
聽了我這話他也不惱,只是問我:「怎麼中的毒?」
在他看來,我不過離開這里兩日。
「你讓我交伙食費,我不得去賺錢嗎?」我逗他。
「誰知道遇到個歹毒的,不給我錢就算了,還給我下毒。」
他看著我良久,好看的眉頭緊鎖。
過了許久,他才道:「天下第一也能輕易被人下毒?」
我看向他。
這話也是我想問他的。
明明他武功那麼高,整個玄天宗也找不出比他更厲害的人,他怎麼還會被人關進地牢。
又怎麼會身受重傷,被一個殺豬的屠夫撿回來。
「是啊,你如今都殺豬了,我不過是中個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還有心情開玩笑。」他聲音淡淡的,看向我掌心的黑線,「看來是死不了。」
笑話。
我如今內力堪比當年的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被毒死。
只是會受些苦罷了。
這賀家的毒,古怪又厲害。
饒是我用內力一遍又一遍地往外排,卻還是日日感覺有萬蟲噬骨。
江問竹倒是再沒趕我走過,還會讓趙天意每日給我送點吃的進來。
眼看著只差最后一點余毒。
等我休息一個晚上,明日就能完全排出。
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點余毒在我體內快速游走。
我剛想壓制那余毒,就立刻被頂開。
然后越來越熱。
我整個人像是被扔到了一口燒開了的鍋里。
氣息根本不受控制,亂得一塌糊涂。
「池姑娘。」突然有人朦朦朧朧說了句什麼。
我什麼都看不到,只知道有個冰冷的東西貼了上來。
是救命的東西。
我剛攀上去,就被扔開。
「池九!」
11
我把江問竹睡了。
這件事不論是放到六年前,還是六年后都是能把人嚇死的程度。
我十分后悔。
真的很后悔。
如果我沒有那麼愛面子不想讓門中人知道我中毒了,或者對自己的內力沒有那麼自信。
在中毒后就回無極門,那今日這事就發生不了。
我裹著被子坐在床上,看著滿地江問竹的衣裳碎布,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叔叔,豬來了。」
打破寂靜的是趙天意的聲音。
嚇得我被子沒捉穩,從身上滑了下去。
而原本在我身邊躺著的,被我打暈過去的江問竹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面無表情地將被子又重新蓋在我的身上。
「來了。」
然后我看著他面無表情地從我身上翻過去,走到一旁的柜子里找出一件衣服穿在身上才走出去。
走到門口,他回頭來看我。
我連忙把被子裹緊。
「池九。」他叫我。
我眨眨眼睛。
他摸了摸臉上的抓痕,嘆了口氣:「女子武功太高,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那抓痕我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
在他好看的臉上,格外明顯。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杰作。
我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只能懨懨地看他開門出去。
「叔叔,你的臉怎麼了?」
「昨天被野貓抓了。」
我捏緊被子,嘀咕:「說誰是野貓呢!我堂堂無極門門主,怎麼說也是個威風凜凜的獅子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的緣故,我渾身十分舒暢。
氣息都順了不少。
趁著江問竹殺豬的工夫,我打坐用內力將身體里的余毒都排了出去。
我用內力在體內探了探,除了心頭還有一絲火熱,余毒已經被排得干干凈凈。
好。
很好。
讓我這就去把那賀老狗大卸八塊。
12
賀老狗應該是沒想到我還能活著來找他。
竟讓我輕而易舉就闖進了賀宅。
等我把劍刺進他心臟的時候,他卻大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我手中的劍更深一分。
他看向我掌心那一個黑點,吐出一口血。
「池九,你當真以為我的毒這麼好解?」
我擰起眉:「什麼意思?」
「你中的絕情散,沒有解藥。」他露出邪笑,「若是不用內力排毒,便會萬蟲噬心噬骨化作一攤血水。」
「一旦用內力排毒,便會噬情入骨。」他抬頭看高掛的月亮,「時辰快到了。」
他說的話云里霧里讓我聽不懂。
只是心頭那一點火熱,好像在他說完這句話后開始散開。
這種感覺我再熟悉不過。
與昨夜一模一樣。
「池九,我活不了。」他慘笑著從我劍上抽身,倒在地上,「你也會死得很慘。」
「這個世上,想讓你躺在身下的男人……不少……」
歹毒。
這人實在是歹毒。
難怪那麼多人想要殺他。
我怒從心起,提劍又朝他刺去。
待他毫無聲息倒在我腳邊時,我才吹響口哨。
「門主。」這次幽影出現得很快。
我沒看他,握住劍的手微微發顫:「去找冰魄丹。」
說完我腳尖一點飛上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