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啊是啊,這謝將軍真厲害。」
我在旁邊聽的得膽戰心驚,擔心謝肆到底有沒有事,碗口大的窟窿,到底得流多少血。
「那,謝將軍現如今是否康健。」我澀然開口。
旁邊的人倒是一驚,:「謝大將軍有天神保佑,自然能逢兇化吉。」
說話那人又戳戳我,:「王家娘子,聽說將軍還未娶妻,你說不知道什麼人才能配得上大將軍。聽說皇上要把公主嫁給謝將軍,只有公主這樣的人才能配得上謝將軍吧,你說是吧。」
我低著頭,低低諾聲,:「是。」
見我沒有再交談的意思,對方也沒再繼續說下去。
等我收攤回了家,就在家里點了三炷香。
我一片誠心,:「求佛祖保佑謝肆平安順遂。」
說罷拉過無虞,:「無虞,你也拜拜。」
王無虞才三歲,自然是什麼都不懂,卻也聽話地將自己的小身子跪了下去,咚咚咚磕了三個頭。
謝肆從未那麼恨過一個女人,閑來無事時卻又想她,三年了,平安符已經快被摩挲爛了,那個女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任憑他把周邊的地方翻了個底朝天,依舊沒有找到女人的任何蹤跡。
不是沒有人給他送女人,但他腦海里總浮現出阮桃那張含著淚又堅毅的臉。
姜誠每每看見謝肆那張垂頭喪氣的臉,也時常后悔將阮桃送走,將軍如今這樣,也有他的責任。
邊關戰事一打就是三年,如今西夏終于承認戰敗,愿意割城通商。
謝肆也開拔回京,大軍路過恭城,我知曉謝肆大約就在其中,為防謝肆認出我,我索性收了攤子。
無虞三歲了,如果被謝肆知道我們有這個孩子,我肯定爭不過他,我不敢拿兒子來賭。
姜誠從酒樓里買了鹵菜,給謝肆下酒,謝肆第一口就皺起眉頭,:「這鹵菜,你是從哪買的。」
味道和魂牽夢縈三年的味道,實在是太過相似。
「酒樓啊?」一個小小的鹵菜有什麼好問的。
入夜,我家的房子被叩響,從門縫里看,是酒樓的掌柜叩門,外面甚至還有兵將。
我實在無法,只能叫了王大哥去開門。
門吱呀一聲打開,王大哥站在門口,神色緊張,:「掌柜,你為何帶著兵將深夜來我家。」
「你家娘子的鹵菜被貴人吃中了,想雇你家娘子幾日去做飯。」掌柜開口。
「實在不好意思,我家娘子今天回娘家了,娘家路遠,要好幾日才能回來,家里還余些鹵菜,不如我給貴人裝些。」
謝肆擺擺手,:「不必了。」
我透過窗戶,能看見謝肆的臉,三年未見,他的臉上更顯堅毅,原來古銅色的皮膚也深了不少,眉峰上有一道疤,卻又不破壞臉上的美感,只讓人顯得凌厲。
他們走時,我總覺得謝肆如鷹隼的目光在窗戶逗留了一刻。
見他們走了,我松了口氣,卻也不得不向王大哥坦白。
「鹵菜不過是由頭,我看那男人想來尋你,既然你對他還有感情,不如就跟他走了。」
「高門大戶豈是我一介農婦可以高攀的。」
王大哥默然,:「也是。」
一連幾日,城中沒有了兵將的動靜,大軍已經撤離,我才敢出門。
我牽著無虞的手,一抬頭,就看見謝肆冷著臉站在我面前。
「阮娘,這三年,你讓我好找。即使你隱姓埋名,有些東西你還是改不了,就比如,你沒有安全感,門口總要放根木棒,木棒還要削光,系上紅繩。
」
我千算萬算,卻沒想到,是在這里漏露了馬腳。
謝肆扯住了我的胳膊。
無虞:「叔叔,你放開我娘。」
謝肆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阮娘,這是你的孩子?這是我們的孩子?」
我抱住無虞,:「我嫁人了,這孩子跟你沒有關系。」
「這孩子叫什麼名字。」謝肆看著無虞。
「叔叔,我叫王無虞。」無虞向來膽子很大。
「怎麼姓王?」謝肆表情立刻沉了下來,「阮娘,這是你跟誰的孩子。」
「我已經嫁人了,當然是我相公的孩子,讓開,我要回家了。」我面上坦蕩,心里卻忍不住心虛,這孩子和謝肆太像了,長相,性格,無一不像。
謝肆死死扯住我的胳膊,語氣有絲不易察覺的卑微,:「阮娘,我不信,你在騙我對嗎?我不在,你怎麼能嫁給別人。」
「前塵已過,還請謝將軍放我們母子一馬。」我瞥了謝肆身后的姜誠一眼。
夜里,我剛摟著兒子宿下,就聽見窗外咚的一聲。
我有些緊張地起身,就看到了門外的謝肆。
「堂堂大將軍怎麼還翻一個婦人的墻頭,將軍還是走吧,小心我相公醒了,把你亂棍打出去。」
「我翻的墻還算少嗎,附近所有的成年男子都去修水渠去了,王屠夫根本不在家中。」
「你......…」我早就應該想到,王大哥去修水渠,是謝肆的手筆。
「無虞已經睡了,你小聲點,別把無虞吵起來了。」
「阮娘,我想了,無虞肯定是我的孩子,年歲,長相騙不了人。」謝肆拿出一套小孩的金鎖遞給我,又遞給我一套首飾。
「我今天特地去買的。」他有些期待地望著我。
「謝將軍請回吧,無虞不是你的孩子,我雖不富裕,也不會要這些財物。
」
「若真不是我的孩子,我也認了,我會把無虞當做作自己的孩子養,阮娘,跟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