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謝林姑娘。」他沒有再推辭。
但是,耳根子悄悄地紅透了。
夢里,我病逝彌留之際,終于見他卸下偽裝,握著我的手,淚如雨下,說道:「吾,心悅姑娘已久……」
僅是夢嗎?
還是曾經的曾經……他是真的心悅過我呢?
10
「握筆的指法要正確。」
書房里,陸珩宇手把手地教我拿筆。
他眼神專注,態度認真。
我這個學生也不好偷懶。
一上午過去,我掌握他所教的,一筆一畫練字。
一遍又一遍。
偶然回過頭,見他盯著我……
「先生是在看著我嗎?」
他目光一轉,錯開我的目光,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要看你是不是好好練,沒有分心。」
「哦。」我低笑。
午時,小月過來傳喚:「小姐,該用午膳了。」
「先生,一起用午膳。」
然而,陸珩宇跑了,只說午后再來。
我嘀咕:「怎麼就走了呢?害羞了?可我也 沒有調戲他啊!」
小月抬眸看我:「誰?小姐要調戲誰?」
「美男唄……」我低語。
「小姐您說什麼?」
我笑道:「我說……我要嫁,也該嫁給真正的好男兒啊!」
小月:「嗯,咱們未來姑爺李公子是個好男兒!」
嗐,原來不只我一人心盲眼瞎!
11
「這幅字是子玉的?」爹爹一臉欣喜。
陸珩宇,字子玉。
雖然我爹是商賈,但是極愛書法。
奈何,他怎麼練都只是中等水平。
幾日前是我爹爹四十壽誕。
陸珩宇拿來裱好的一幅字「福如東海 壽比南山」,說是補送我爹爹的壽禮:
「小小薄禮,叔父不要嫌棄。」
「這說的什麼話?我可是聽聞了,青云書院一打雜小生,寫得一手好字。」我爹說道,「沒有想到,這說的就是子玉!快別站著,坐下!」
「多謝叔父。」
「謝什麼?該我謝謝你。
夫人,快去讓下人多添幾個菜,今晚子玉在府中用膳。」
「是,老爺。」我娘笑著轉身離開。
「叔父太客氣了……」
「應該的!何況你還教婉兒練字。」我爹說著,蹙起眉頭,「日后,你回來就到叔父府上用膳。」
「多謝叔父,不用的……」
「先生這是嫌棄我家,配不上你們陸家書香門第嗎?」
「當然不是……」陸珩宇看我一眼,又看向我爹,連忙笑著說道,「叔父,小侄只是怕打擾您。」
「怎會?」我爹笑著搖頭,似想起什麼,怔了怔,然后輕嘆一聲,「你跟你爹到底是不同的!」
聽說,當年我爹與陸伯父是同窗,后來不知因何翻臉,互不來往。
如今,斯人已逝。
爹爹也非心胸狹窄之人。
12
晚上,爹爹看著那幅字,嘆道:「子玉這孩子……著實可惜了。」
我娘問道:「怎麼說?」
「他在書院打雜,還能寫得一手好字,聽說偶爾聽學,學問卻也不差。如此可造之才卻……」我爹輕嘆。
「爹,如果您覺得他是可造之材,那您可以幫他。」
「可是……」我爹欲言又止。
我娘噗嗤一笑,說道:「你爹啊,以前發過毒誓的!」
「毒誓?娘,這是怎麼回事?」
「這得從他和子玉的父親開始說……」
「夫人!」我爹連忙打斷。
我娘還是告訴了我。
雖然陸家書香門第,但是到底清貧一些。
我爹便想幫扶陸家。
陸伯父誤以為我爹有幾個臭錢,就想顯擺、羞辱他。
我爹被好友如此誤解,也很生氣。
后來,陸伯父病重,我爹又忍不住想去送點錢。
然而,再次被陸伯父拒絕。讀書人的倔脾氣和他本性的迂腐,導致他說一些很難聽的話……
我爹氣狠了,自此,不再關注陸家。
「哎,人年紀大了,總忍不住念舊……而且,子玉不像他爹那樣,我想著,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我爹嘆道。
我點頭附和:「就是,一輩兒是一輩兒的事。更何況,陸伯父如此,也是他的風骨。斯人已逝 ,爹爹不必介懷。」
爹爹說道:「等忙過這一陣子,我去找書院的山長。」
13
過兩日,李建仁又來找我。
我讓下人謊稱我不在,把他打發走。
「為何不見?」陸珩宇看著我,問道,「李公子不是你的未婚夫婿嗎?」
我笑問:「你知道啊?」
他點了點頭:「自小便聽聞你們定親之事。」
「先生,你過來。」我朝著他招招手。
我想不出很好的脫身之法。
但是,陸珩宇的腦子可能好用?
「何事?」陸珩宇湊到桌案前。
我腦袋也往前一湊,嚇得他連忙后退……
「先生,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陸珩宇:「你還想吃人?」
「……」我被氣笑了,咬牙切齒地說道,「是!我想把你吃了……」
陸珩宇一笑。
少年英俊臉龐,笑容明艷,好看得讓人舍不得移開目光……
「先生,你真好看。」
他愣了愣:
「你是個姑娘家,能不能矜持點?」
「我只是說實話。」
他紅著臉:「那也要看是什麼實話!」
「哦。」我輕嘆一聲,說道,「那就言歸正傳。我有一樁發愁的難題,想請先生替我破解。」
「說來聽聽。」
我告訴他,李建仁想「騙婚」。
「萬一他真得什麼絕癥,快死了卻騙我成親,那我豈不成了小寡婦?」
陸珩宇問道:「你為何會……突然懷疑他?」
我抬眸看他,見他幽眸深邃,似帶著某一種深意,是我看不懂的深意。
「因為種種跡象,先生,你有沒有辦法助我弄清楚真相?」
「這好辦,給他找個大夫。」
我搖頭:「找過,當著我爹娘的面,找的張神醫。」
所以,不僅要拆穿李建仁,還得讓我爹娘也信服。
但是那個「夢」實在離奇,恐難以令人信服。
「你懷疑張神醫被收買了?」
「嗯。」
陸珩宇想了想,說道:「青云書院有一個學子,同我關系不錯,他三舅是一個郎中,我幫你想一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