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爸終于意識到,他不容置疑地威風了大半輩子。
這下,也到了孤立無援的地步。
屬于陸氏 37% 的股權,很快被轉到我手上。
加上我手里原有的 5%,和我媽手里的 10%。
我毫無疑問成為了陸氏集團新的掌權人。
從小到大看著陸喚舟處理。
這些工作對我來說,不算太陌生。
只是最近忙著《十夢九安》的拍攝,免不了要找時嶼幫忙。
他主動找了律師過來,簽了代管理協議。
「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務必要讓我老婆放心。」
他笑著湊過來,在我臉頰蹭了蹭,
「老婆親我一口,我要去幫你工作了。」
這天下午,劇組收工后,天色已暗。
我裹著風衣,捂著熱水袋,鉆進保姆車。
片場在市郊,我們正往家的方向開。
斜里突然插出一輛黑色的轎車。
車燈閃過,下一秒,我就看到駕駛座上陸喚舟的臉。
短短一個月,他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看上去面目猙獰。
眼里帶著對我徹骨的恨意,踩下油門,惡狠狠地撞了過來。
「哥!——」
我下意識尖叫了一聲。
近在咫尺的距離,陸喚舟臉上的表情,突然一瞬間就變了。
他用十八歲前,我曾看過無數次的,淡漠卻溫柔的目光望向我。
張了張嘴,無聲道:
「音音,做得很好。」
下一秒,助理猛地踩下剎車。
車窗外傳來輪胎擦過地面的尖銳聲音。
然后是砰的一聲巨響。
我反應過來,跌跌撞撞地跑下車。
那輛黑色轎車已經撞在路邊的花壇上,車頭完全變了形。
一根彎折的金屬欄桿戳破車前窗,直直插入他胸口。
27
春天來臨的時候,時嶼向我求婚了。
沒什麼盛大的場景,就是在陸氏大樓的頂層,我的辦公室里。
他合攏文件,走到我面前,微微低下頭。
我以為他又要索吻,習慣性仰起頭。
下一秒,他卻在我面前,單膝跪了下來:ӳʐ
「因為戒指是我親自設計打磨的,做出來耗費的時間有點久,不然去年冬天就可以了。」
他笑了笑,目光繾綣地望著我,
「畢竟,這是我從十七歲那年,就每天在想的事。」
「音音,和我結婚,好不好?」
他的眼睛里波光粼粼,像陽光倒映在清澈湖面。
我彎了彎唇角,伸出一只手:
「好。」
第二個月,《十夢九安》上映。
一個月斬獲三十七億票房。
片子被送去參展,一舉拿下好幾個國內國外頗有分量的獎項。
我捧起影后獎杯那天,在臺上認真地感謝了時嶼和我哥。
是我的哥哥。
不是那個神經病一樣的京圈佛子。
頒獎禮結束,有記者過來采訪:
「陸總,請問您說的哥哥,是現在躺在醫院里昏迷不醒的植物人陸喚舟嗎?」
「當然。」
「據說他和林白露一起策劃參與了一起經濟犯罪案,林白露已經被判七年有期徒刑,一旦他醒來,也會接受法律的制裁。」
我沉默兩秒,淡淡道:
「法律制裁他,是為了擔保法律的公平性。」
「我感謝他, 是他作為我的哥哥,又一次保護了我。」
「這并不沖突。」
采訪結束, 我提著禮服裙擺, 坐進時嶼新買的勞斯萊斯。
「我好冷, 時嶼,你抱我。」
他拿長外套把我裹成蠶蛹,攥著我冰涼的手:「好。」
滾燙的親吻落下來, 在禮服裙沒有覆蓋的皮膚上交換溫度,點起一連串的火焰。
車內的空間并不狹小,卻在我們動作間, 漸漸變得無比擁擠。
到最后, 我抖著聲音求饒:
「好熱, 哥哥……」
時嶼灼熱的氣息貼在我耳畔,一點一點,變得更加滾燙,
「哥哥也好熱, 來,音音,幫我降降溫……」
……
在車里鬧了很久,等回家后, 我又纏著時嶼要了大半夜。
他察覺到我心情不佳,怎樣都縱著我。
到最后,我一點力氣都沒了,指尖發軟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突然道:「你說,我哥還會醒過來嗎?」
「或者說,醒過來的那個人, 到底是他, 還是那個佛子?」
時嶼嘆了口氣,把我摟過去, 按在懷里親了又親:
「別想那麼多。」
「如果醒來的還是那個神經病, 那他進監獄就是罪有應得。」
「如果醒來的是陸喚舟——」
「他也不會怪你。」
「甚至還會感謝你自己。」
「因為, 你救了自己, 音音。」
28
第二天,我和時嶼去醫院看望陸喚舟。
他插著管子和呼吸機,已經這樣躺了小半年。
我就捧著我的獎杯,和陸氏最近簽下的合同。
絮絮叨叨地跟他說了好多話。
到最后, 我亮出手指上的戒指:
「哥, 我和時嶼快要結婚了,婚期應該就定在明年三月。」
「我很希望到時候, 你能來參加。」
病床上的陸喚舟始終閉著雙眼,不發一言。
我站起身來:「時嶼,我們走吧。」
我們并肩走到門口, 正要開門。
身后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虛弱至極, 沙啞至極。
「音音。」
我猛地轉過頭去。
窗外櫻花瓣打著旋兒飄過,有一片隨著起舞的紗簾,落進室內。
陸喚舟躺在病床上, 就那麼柔軟又贊許地看著我:
「你拯救了自己,你很了不起,音音。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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