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饒有興味地看著我的臉色問我,「殿下,江斐現下已然有了新人,你還不愿意嫁給臣嗎?」
心仿佛被什麼東西捏緊,疼得厲害。
我的江斐,他真的娶了別人?
如果沒有,那為什麼我給他送去的消息一直都沒有回音?
我不敢想到底發生了什麼,幾乎是傾盡全力才維持住風度。
「江斐絕不可能這樣!」
「哦?」他笑起來,「殿下,希望在我們成親那日,江大人能來得及趕回京城。」
「為我們送上賀禮。」
這不是承諾。
更像是威脅。
接下來的幾天內,我開始在各種場合「偶遇」顧唯安。
父皇竟然連自由出入宮的令牌都給他了!
他算是個什麼東西!
21
整座公主府被看守得跟鐵桶一般。
顧唯安竟然想對我用強!
在他再一次準備親我的時候,被我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當我看見他殘缺的右手小指的時候,我終于想起了我究竟在何時見過他。
我幼時曾和母后一起出宮祈福,路上有個小乞丐被人群推搡,滾到路中間,車輪碾斷了他的小指。
小乞丐在地上滾動哭號。
母后教我與人為善,所以我攔住了侍衛,親手給他遞了帕子,讓人給他買藥。
我記得他盯著我的眼睛像小狼。
我上車的時候,聽見他在后面直著脖子喊。
「仙女,我一定會娶你的!」
然后他就被侍衛拖走了。
母后后來還打趣我。
可誰能想到,當年的一時善心,竟然會遇到這樣的結果?
22
在顧唯安又一次過來送禮物的時候,我盯著他的眼睛對他說:
「早知當日是你,本宮絕不可能救人。」
可顧唯安卻笑出聲來。
「殿下,您終于想起來了?」
「當您救了我這條中山狼,這事情就注定不得善了。」
他給我看他殘缺的小指,扭曲可怖。
「殿下,您知道那日我是去干什麼的嗎?」
「母親餓死了,我是去求父親給我幾兩銀子,好歹給她買副薄棺。」
「可我像一條狗一樣被親生父親從門口踢出來,滾到了臺階下。」
「最后埋葬母親的銀子,還是您給的。」
「可也是因為您,我肢體殘缺,無法走科舉一途,只能去關外拼性命。」
他咧開嘴,笑得十分肆意。
「可老天保佑,臣活了下來。」
他逼近我,那目光幾乎要把我吞下去。
「殿下,你說我應該怪誰呢?」
我只覺得毛骨悚然。
23
顧唯安用出兵拿捏住了父皇。
父皇一日不肯同意賜婚,他就一日不肯出兵,任憑匈奴兵在邊關燒殺劫掠。
他根本和匈奴就是一伙的!
在沉重的賦稅和徭役下,流民遍地,各地陸續出現了農民起義軍。
天下眼看就要亂了。
朝上的軟骨頭們紛紛跪了,可他們面上掛不住,就定要從別處找補。
下落不明的江斐成了他們首要攻擊的靶子。
父皇原本耳根子就軟,江家鋃鐺下獄,我能做到也只有在牢中對他們多加關照,避免受些不重要的刑罰。
可這事不知為何暴露了,父皇把我也關了起來。
他讓我安心繡嫁衣,要立那個尚且還在腹中的胎兒為太子,還要殺了元初!
我覺得他已經瘋了。
顧唯安日日緊逼。
我終于忍不住拆了江斐給我的錦囊。
那上面竟然只有一句話。
「若我離去后顧氏子求娶,答應他無妨。」
無妨?
怎麼個無妨?
我氣得牙癢癢,卻還是在父皇賜婚的第一時間對他提出條件。
「江斐是否投敵暫且未明,江家勞苦功高,請父皇看在江氏滿門忠良的份上,暫且饒他們一命。」
父皇的反應已經有些遲鈍了,眼珠子也紅得嚇人,每一口喘息都粗重又凌亂。
他盯著我。
「勞苦功高?」
他抓著酒杯擲在我臉上,用力極大,我的臉上當時就被砸出血來。
「江斐叛國投敵,江家結黨營私,你竟然還敢替他們說話!」
有一瞬間,我看見江南美人在父親身后露出志得意滿的微笑。
可鮮血模糊間,又仿佛一切都是錯覺。
24
顧唯安越發囂張跋扈。
出入內廷如若無物。
上輩子我人在匈奴,這輩子才知道,原本宮里竟然不知何時變成了顧唯安的天下。
他不知何時已經悄然執掌了禁軍。
不是沒有勤王軍,可他憑借挾天子以令諸侯,讓各地駐軍投鼠忌器。
兼之還有匈奴在側虎視眈眈。
沒人敢當這個惡人。
我一直以為我那好姑母只是不想表妹和親,卻又動不了我,所以才從江斐下手。
所謂的江南美人不過是這兩人合伙給江家下的套。
畢竟無論是狐媚惑主還是馬上風,聽起來都不像是什麼拿得出手的好名聲。
直到我親眼見到我那好姑姑和顧唯安在榻上夾纏不清的丑態。
我那好姑姑還知道些羞恥,扯過衣裳遮遮掩掩,可顧唯安竟然就這麼大剌剌站起身來。
他問我。
「殿下要不要一起來?」
我氣急敗壞地轉身就走,可他卻在我身后張狂肆意地大笑起來。
他竟然已經如此無所畏懼。
原來我還小覷了他。
江南美人只是個引子,
他要的,是這個天下。
當我大夏皇室無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