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江黨進貢上來給父皇的。」
他抓著我的手,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恨意。
「父皇被那個妖女迷了心智,身體越來越差,已經半個月不曾上朝了。」
「阿姊,你不能被他騙了!」
我悚然而驚。
「你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
元初低下頭,聲音悶悶的。
「我也是最近才得知此事,江斐狼子野心,一心只想圖謀我大夏江山!」
「父皇已經這樣了,我不能眼睜睜看你掉入火坑。」
元初離開時落下了一條錦帕。
我令人撿起來準備送回去。
卻在那上面看見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花卉紋樣。
我如墮冰窟。
難道陷害江斐的人竟然不是姑母,而是皇弟?
他口口聲聲要保護我,為什麼卻一心想讓我死?
15
匈奴的宇文公主來「探病」了。
上來第一句話就是。
「哦,你還活著呢?我都準備好給你吊唁了。」
「聽說你為了得到江斐的心,不惜跳水?」
她嘖嘖贊嘆,很驚訝的樣子。
「早知道你蠢,想不到你蠢到連自己都殺不死哎。」
宇文公主向來跋扈,在王廷向來都是逆我者死,被她親手抽死的奴隸不知凡幾。
匈奴強盛,連帶著她竟然都撒潑到我面前來了!
「讓江斐用命護著你,」她對我的惡意毫不掩飾,「要不是你的身份,就憑你也配?」
「配不配那得江斐說了算。」我指了指桌上的兔子燈,沖她矜持微笑。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她嗤之以鼻。
「不就是個破燈殼嗎?一股子窮酸氣,也就你們漢人愛搞這些。」
「不是哦,」我繼續矜持微笑。
「那日江斐約我看燈,你知道在我們漢人的傳統里,上元節是青年男女定情的節日嗎?」
「這是他送我的定情信物,好不好看?」
盯著那盞兔子燈,宇文公主的臉色看起來像生吃了一桶人黃。
她嘖了一聲,三分鄙夷,七分嫉妒。
「你們漢人女子就這點柔弱手段嗎?肩不能挑手不能扛,連匹馬都上不去,掉到水里都差點淹死。」
她豎起一根小拇指,很不屑的樣子。
「連我們草原女人的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
我沖她矜持地笑了笑,「是啊,那他怎麼沒送給你呀?」
宇文公主氣急敗壞。
「你們整天搞這些沒用的東西,怪不得打不贏我們。」
「你們那些孬種兵將都是廢物,被我們殺得片甲不留!」
我故意很驚訝的樣子。
「可是……衍之他三元及第哎,是正統文官不是武將,他真的跟你談古論今,你聽得懂嗎?」
「聽說你們草原人不通教化,對了,你該不會不認字吧?」
「不是吧不是吧,你不會是個文盲吧?」
宇文公主說不過我,氣得咬牙切齒。
「他才不喜歡你!」
「那你去問他喜歡誰。」
江斐和上輩子一模一樣,我根本不擔心他有二心。
末了她轉了轉眼珠子,突然笑出聲來。
「沒關系,他遲早是我的。」
「送你一份禮物,祝你早日康復。」
她嘻嘻笑著,親手將一支鑲著寶石的金簪遞到我手里。
鮮紅的寶石灼痛了我的眼睛。
那赫然是上輩子我拿來捅穿自己喉嚨的那只!
「你的父皇會把江斐賜婚給我,我會帶他回草原。」
「至于你。」
「跟你那些柔弱的手段一起跟著你們的大夏一起腐爛吧。」
16
父皇終于松了口,同意我和江斐的婚事。
但是在此之前。
江斐需要先送匈奴使節返回塞北王廷。
臨走前一天,江斐來向我辭行。
我跟他說了宇文公主來示威一事,江斐聽得忍笑。
「你就這麼氣她?」
「不然呢?」我理直氣壯,「我說的哪句話不對嗎?」
「是是是,我的卿卿做什麼都對。」
「所以我送燈給你,不給她。」
我不知為何,自從知道他要去塞北的消息時眼皮就一直在跳。
重生一世,由不得我不信那些冥冥中的東西。
我特意去求了平安符,叮囑他一定要貼身戴著,又覺得不放心,想伸手給他戴上。
我絮絮說了好一會,他卻一直默不作聲,我有些迷茫地抬頭去看,正撞進他滿是笑意的眼睛。
被他這種目光看著,我從背脊下方都開始一寸寸發麻。
「怎、怎麼了?」
「卿卿,你很擔心我嗎?」
他一步步逼近,我一步步后退。
侍女剛才就已經被我打發下去了。
他壓低了聲音,「卿卿那麼不放心我,要不要我寬衣解帶給你好好檢查?」
說著竟然當真伸手去解衣襟,我嚇得趕緊伸手去捂眼睛,不料卻被他反握住,一根根指頭摩挲下來,整個人倒先紅了半邊。
「你放開!」
「卿卿,我心悅你。」他抓住我的手,低頭溫柔地在我的手指上親吻。
我紅著臉扭過頭去不看他,手心卻突然被放上了一個桿狀的東西。
我下意識低頭,發現這東西我非但認識,甚至還很熟悉。
想及他上輩子用這毛筆究竟對我做了什麼,我簡直羞不可耐。
「我才不要!」
「你要。」
他不知何時已經欺近我,呼吸幾乎已經到了我的耳側。
他輕聲說,「卿卿,這支筆你收好,筆桿中空,我往里面放了一張紙條,若是我不在時出了變故,你記得打開看。
」
我悚然一驚。
「會發生什麼事?」
「有人刻意支開我離京,塞北恐有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