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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言說江禮在拆掉毒氣彈的那一刻,被日本人扔的炸藥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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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許知言,
祈求在他眼里看出點兒什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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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就是,江禮已經犧牲了。許知言讓我收拾情緒,振作起來,接下來刺殺正田的任務,上級也很快會派新同志協助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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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似乎是一場夢。我是不是在兩年前的雪地里就已經死了,為什麼要讓我這麼痛苦地,被告知一個又一個國人被殺害。我抽泣得直不起身,因著許知言背對著我,所以我不確定他是否也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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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記者編輯的報紙很快就發布了。隔日的軍統炸開了鍋,因為沒有頭子亂成一團,
正田順利地掌握了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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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白采秋,森村幸子就是二姨太時,她也滿眼震驚。她讓我時刻小心,二姨太在江宅時就愛玩心思,讓我別中了圈套。我讓她放心,我自己心里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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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許知言告訴我那批軍火已經被江禮燒毀了。我問他江禮的尸首找到了嗎?他還是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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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三天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江禮犧牲三天,在教堂找遍了,也沒找著他的尸首。
今日是尤子的最后一節課,我去前許知言特地囑咐我,讓我不要那麼蠢。可我覺得我不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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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子見了我開心極了,對我撒嬌地說:“許老師,最后一節課可不可以輕松一點。”
我刮刮她的鼻子,罵她貪玩。
我從尤子的口中得知,正田對森村幸子特別好,自從森村幸子來上海后,正田還特地請了會中國菜的廚師來家里,完全不像是對她拳腳相加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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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森村幸子和正田次郎去城郊實驗室了,我猜想日本人可能又要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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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言又發表了一篇《亂世浮生》,依舊激起很大的浪花。日本人不敢拿他怎麼樣,畢竟崇拜他的是學生、工人、百姓,若這帶頭的人犧牲,還會有千千萬萬個人站起來。反倒是,正田次郎多次想與許知言交好,但,許知言當然不把正田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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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來的電報,新同志代號為“知了”,以前是順華會情報處的人,這次接頭地點在迎春賓館308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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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許知言假扮夫妻,提了個行李箱便早早地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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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上了樓,許知言讓我別緊張。舊的同志離去,新的同志到來。我猜了無數遍,
這位“知了”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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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背影出現在我眼前。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捏緊了許知言的衣角,我怕她轉過頭來不是我想象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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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束光透過窗,
正好落在了她的身上,
仿佛是有人來把黑暗中的我們救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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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你好,我是順華會情報二處的陳初韻。以記者的身份潛伏在上海,代號為‘ 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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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她!陳初韻!是三姨太,是陳記者,是新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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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難以形容再見她時的心情。許知言告訴我,他早在之前其實就懷疑陳記者是自己人,后來在發表《亂世浮生》后便更加肯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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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兩年沒見,你傻愣著干什麼,還不趕緊過來抱一抱?”
我就那樣跑過去抱著她,
一直哭,一直哭。
“陳初韻你煩死了,明知道我住在許知言家,為何還不來見我!”
“時機未到,救國為大嘛。
”
我就像是找到了生命中的光,當初一起同甘共苦,一起在江宅里打麻將、下廚、八卦。難以想象到我們還能相聚,大家都以為對方死于槍下,都覺得兩年前的是最后一面。其實我還想到了江禮,我不敢去想他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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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言一如往常地讓我收拾情緒,在這個亂世,無論什麼地方都不能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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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初韻得知我放了森村幸子一事后,連罵了我好多聲蠢。我商量著讓她借我點兒同志,只需要在九月十五的晚上八點埋伏在廢棄工廠就好。“你要做什麼?”這是許知言開的口。
他面露擔憂,讓我萬萬不可亂來。
不會的,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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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向他們說了事情的經過,大家商量了一番也覺得這個計劃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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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森村幸子約我去咖啡館,我告訴他江禮犧牲了。她反應倒是挺大的,這樣反而有些奇怪了。冬月初是尤子的生日,森村幸子特地替尤子來邀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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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謝她后,不經意地透露出順華會的人會在“九月十五日晚上八點”執行任務,
任務就是暗中把那批軍火送往廢棄工廠燒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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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村幸子聽后眼中放光,嘴角不自覺上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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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很期待九月十五的到來,看最后得意的是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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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五日,晚,八點。順華會的同志埋伏在工廠附近,準備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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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兵果然來了,不過正田沒有來,來的人只有森村幸子和一群士兵。看樣子,森村幸子是私自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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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下車后有個一百多人,我躲在工廠頂上瞄準森村幸子的頭,這一次絕對不能手軟,
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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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槍了,但沒有打中。森村幸子很聰明,又看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