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剛入學就耍心機,竟然碰瓷凌野,還這麼不擇手段,真是太不要臉了。
人言可畏,三人成虎。
再傳下去,到了晚上全校都知道我當眾勾引校園名人了。
可沒等我回擊,凌野竟然率先冷了臉。
他看著一臉殷勤跑過來的學姐,淡漠開口:「你家開帽子店的嗎?這麼會扣帽子。還有你們,一個個這麼會添油加醋,怎麼不去新東方?」
學姐本就通紅的臉直接漲成豬肝紫,嚅囁道:「我是看她找你麻煩,氣不過才……」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找我麻煩了?人明明哭得這麼傷心,肯定是遇到什麼難事了。你們不說問問情況,張口就是指責,國家搞素質教育是沒帶上你們嗎?回去都少吃點鹽,看把你們閑得,散了散了!」
凌野揮揮手,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的眾人如蒙大赦,一哄而散。
他一腳踩在滑板尾端將滑板整個兒翹起,然后接住,順勢夾進咯吱窩。
示意我跟他走。
前面沒多遠就是二食堂,門口大榕樹下有個飲品店。
他掃碼拿了一杯檸檬水不由分說塞進我手里。
忽然想起上一世,入學第一天,凌野也請我喝了檸檬水。
因為我撿到他的錢包,在食堂門口等了他兩小時。
不同的是,那一次他的臉直接紅到了耳根。
把檸檬水遞給我之后幾乎落荒而逃。
可眼前的凌野卻大咧咧往旁邊的休閑椅上一坐,蹺著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著我:「說說吧,怎麼回事,這大喜的日子你哭什麼?」
那架勢,今天我不給他說出個所以然來就別想走。
我怔怔望著他。
不含一絲雜質的清亮眼眸透著由內而外的自信坦蕩,哪里還能找到過去那個隱忍少年半分蹤影。
但直覺告訴我眼前這個人心性不壞,甚至熱忱善良。
而我,必須得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迎著他探究的目光,我緩緩開口:「我有個朋友跟你長得很像,但是他不見了,我很想他。今天突然看到你,忍不住就哭了。」
「男朋友?」他立刻抓住重點。
見我沒有否認,他笑了笑站起身。
「有緣自會相會。
「但是你得記住,每個人存在這個世界上都是獨一無二的。」
話音剛落,他已經抱著球,踩上滑板往操場沖去。
我捧著檸檬水,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
我確信他已經完完全全換了個芯子。
是被穿書了,還是有了別的際遇不得而知。
但這人顯然不是能隨意拿捏的主。
他是善良的,但他的善良有鋒芒。
想起前世凌野對我的好,還有我們那段傷痕累累的愛戀,我終究是悵然若失的。
即便重來一世,我也欠他一句對不起。
但我,還有機會說給他聽嗎?
4
和久違的同寢室友吃個飯的工夫,手機里已經幾十個未接電話。
全都是男二宋云輝打來的。
他是這所學校的建筑系教授。
當初就是信了他的鬼話,我才報考的這所本市大學。
說什麼離家近,隨時可以回家和家人小聚,有他罩著我,在學校沒人敢欺負我。
重來一世才明白,這老陰批只是為了把我放在他眼皮子底下好監控。
過往的經驗告訴我,他應該已經在找過來的路上了。
為了躲他,我干脆跑出校門,攔了一輛出租車。
盡管今天早上才和我爸道了別,住進學校。
但一朝覺醒,還是恍如隔世。
因為,在前世的記憶里,我竟然那麼早就失去了這個唯一的親人。
如潮水般忽然涌來的記憶里,我最不敢觸碰的就是大學畢業那年爸爸突發心臟病去世那一段。
既痛,也悔。
他是企業高管,平常見他都要預約。
但是這一次,我不管不顧,直接沖進他的辦公室。
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前世所有的委屈全都涌了上來。
我哭著撲進他懷里緊緊抱住他,怎 麼也不肯撒手。
我的親生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是他又當爹又當媽把我拉扯到五歲。
本以為幫我找了個對我好的新媽媽,還多了個好哥哥。
沒想到一朝覺醒,才知是虎狼相伴。
我還是只有爸爸這個唯一的親人,可我也差點失去他。
上一世,我和凌野分分合合,最終還是決定在一起。
他特地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我們商量好一起去他的城市定居結婚。
結果飛機剛剛落地就接到宋云輝的電話,說爸爸心臟病突發送進醫院搶救。
我們只好立刻買了機票往回趕。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我連爸爸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當時我幾度哭暈,可人死不能復生。
萬幸,上天給了我第二次機會。
這一次,我一定要留住這個唯一的親人。
「爸,你得去體檢,一定要去!」我抬起淚眼哭著對他說。
我爸蒙了蒙,無奈笑道:「好好好,聽你的,你沒別的事就先回去吧,我這還有客人呢。
」
我才注意到茶桌邊竟然還坐著一個人。
不同于校園里的隨性休閑風,此刻的凌野身著剪裁得體的西裝,盡顯矜貴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