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小子，還真是別扭。」

耳邊的喧囂漸漸遠去，我有些放空地坐在那。

心亂如麻。

15

參加完星光之夜回去的路上。

我拜托了方姐一件事：「您幫我查查，從我出道到現在，拿到的那些資源，有多少是薛塵參與的？」

方姐疑惑：「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靠在座椅上，閉了閉眼。

「你常說我是你帶過最省心的藝人，從出道開始就順風順水。

「可我現在覺得，也許，我的好運是別人贈予的。」

……

方姐的動作很快。

第二天傍晚，她就給我打了電話。

「曉曉，你猜對了。

「你剛出道時出演的是安玉生老師的電視劇，而且拿到了女三號的角色。

「安玉生老師與薛塵關系很好，據說當時確實是薛塵向他推薦的你。

「還有還有，那部《風花雪月》電影，投資方是薛塵的老東家，他好像也提了一嘴你，所以制作方才會給你發試鏡邀請。

「還有……」

他絮絮叨叨說了好多。

說到最后，我都聽笑了。

我原本以為我是天之驕女，明日之星，自出道以來一直順風順水，原來，我是沾了薛塵的光。

他到底，圖什麼呢？

難道就因為我跟他分手時說的那句，想要星途坦蕩嗎？

16

還沒來得及問清楚，我就急急忙忙進了組。

這是一部古裝劇，我是女二的角色。

進組的時候已經是冬天了，我們卻還要穿著單薄的戲服拍夏天的戲。

一忙起來，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都不見了。

一個月后，橫店熱鬧了很多。

聽說籌備了一年多的大制作權謀古裝劇《爐中火》也開拍了。

男主角是薛塵。

演技派大佬云集。

一時間橫店的代拍狗仔都多了很多。

我時常能聽見薛塵的消息。

例如，薛老師今天跟老戲骨飆戲，一點都不遜色！

再例如，薛老師今天請全組人喝奶茶了，真好！

真好，這部戲上映之后，他應該能拿到金鼓獎，成為最年輕的三金影帝。

我抱著暖手寶，縮在椅子上刷手機。

《爐中火》這部劇熱度太高了。

網上都是它的路透。

我隨便一刷，就刷到好幾條。

我點開路透照，薛塵穿著一身布衣，頭戴木簪，像個出塵的隱士高人。

我看了幾秒，然后點了保存。

正要接著往下翻時，外面卻突然騷動起來。

工作人員連忙跑出去察看，幾分鐘后，他回來了。

導演問他：「怎麼回事？」

他喘著粗氣：「隔壁組，威亞出故障了，有人摔下來了。」

隔壁組？

導演愣了一下：「那不是《爐中火》劇組嗎？」

工作人員點頭：「據說，據說受傷的是薛塵。」

啪嗒——

我手中的水杯掉在了地上。

導演回頭看過來：「衛曉？」

我站起來朝外面跑去，聲音不自覺有些發顫：「導演，我請個假。」

17

橫店的大醫院就一家，不難找。

我把車停好，急急忙忙就沖了進去。

拉住護士問道：「薛塵呢？他在哪？」

護士有點蒙，下意識伸手指了指上面：「在三樓。」

我拔腿就往上跑。

周圍人都看著我，指指點點。

直到這時我才發覺我穿的還是劇組的戲服，冷風鉆進我的衣服，我卻半點不覺得冷。

電梯口排隊的人太多，我直接從樓梯爬上去。

剛走出樓梯間便看見一間病房前圍著一大群人。

其中一個我有點眼熟。

是個攝像老師。

我跑過去，伸頭往病房里看。

有人看到了我：「衛曉老師？你怎麼來了？」

我答非所問：「薛塵呢？他人怎麼樣？」

那人愣了一下：「薛塵？薛老師他……」

他話還沒說完，薛塵的聲音就在我背后響起。

「你找我？」

我渾身一震，轉頭看去。

他也穿著戲服，頭發有些散亂，但并不狼狽。

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我結結巴巴：「聽說，聽說你吊威亞出事了，我，我來看看。」

旁邊的人一聽連忙解釋：「啊，衛曉老師你誤會了，薛老師沒事，摔傷的是同組的一位男演員，薛老師不放心，跟著我們一起過來看看。」

大家的目光齊齊匯聚在我身上。

我突然覺得有些窘迫，臉皮發燙。

「對不起啊，打擾了，你們忙。」

說完，我急急忙忙轉到了樓梯間，想原路返回。

我還聽見了背后傳來的竊竊私語聲。

「衛曉是為了薛塵來的吧？他倆什麼情況？」

「感覺，不單純啊……」

真是丟死人了。

我穿著繁瑣戲服，下樓梯時又有些著急，不小心就踩到了裙擺。

整個人失了重心，往下面摔去——

完蛋了！

正絕望中，有人從后面拉住了我的胳膊，把我穩穩拽了回去。

我驚魂未定，猛地抬頭看過去。

是追出來的薛塵。

他也仿佛嚇了一跳，臉上有些慌亂。

他問我：「你跑什麼？」

18

我看著他，終究還是實話實說：「覺得丟人。」

薛塵看著我：「為什麼？」

「說做朋友的是我，放不下的也是我，因為一則不知真假的消息自亂陣腳的也是我，所以我覺得丟人。」

薛塵松了一直握著我胳膊的手。

沉默良久后，我聽到了他的一聲嘆息。

他將手上的羽絨服披在我身上。

「冷不冷？」

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詢問，我卻不自覺紅了眼睛。

「不冷。」

「騙人。」薛塵說，「你鼻子都凍紅了。」

他跟劇組的人說了一聲就提前走了, 他開車把我送回了我的劇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