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的血順著衛玨雪白的脖頸流下。
他倔強的看著我,張了張口:
「令月,我知錯了,你能不能……回來……」
06
我笑了。
憑什麼他知錯了,我就要回來呢?
我淡淡道:「你錯在哪里呢?」
「我不該聽信讒言冤枉你,也不該是非不分誤會你,更不該被親情蒙蔽偏聽偏信,以后這些我都會改。」
我搖搖頭。
「衛玨,你還是不知道自己哪里錯了,當初,你為何救本宮,又為何與本宮成親?當真是因為你以為本宮救了衛家嗎?」
他遲疑了一下,唇角動了動,終究什麼都沒說。
我淡淡道,「你是為了自己的欲望,衛家落難時,你被眾人拉踩,深知權力的好處,你母親這才能勸得動你走長公主府的門路,你被陸清霜退婚,傷了顏面,急需一段好姻緣抬身價,好讓陸清霜后悔,本宮就是你最好的選擇。這種種因素才是你愿意和本宮成親的緣由,你是為了你自己。
「可時至今日,你依舊不敢面對自己內心的欲望,你覺得這欲望污濁,你不敢相信自己是一個唯利是圖之人,所以婚后冷待本宮,甚至欺騙自己本宮是一個貪戀你美色之人,甚至為了得到你故意構陷衛家,如此自欺欺人,你才能讓自己過得好受一些。
「甚至你妹妹的事情,你敢說自己一無所知?不過是覺得這是一樁好事,能為你衛家錦上添花,你樂見其成罷了。你自私自利,見利忘義,任人唯親,偏聽偏信,可時至今日,你卻依然以為錯的僅僅是他們,你毫無錯處,這才是讓本宮失望透頂的。
「本宮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你衛玨,配不上本宮,本宮行事光明磊落,說一不二,與你之間,云泥之別。
本宮再告訴你一次,你父親與信王之間原本就清清白白,只是查案之初草木皆兵,所有嫌疑人等都要查一遍,此事你不信本宮,可以去問你父親。」
「你既然都知道,為何還要和我成婚?」衛玨面容慘白如雪。
我淡淡道,「你之所以能和本宮有一段姻緣,全賴無上道人為本宮批命,說你是本宮必經的一道劫難,否則以你之姿絕難入我眼。本宮還有一件事情告訴你,你背叛了本宮,本宮也暗算了你一次,你墜入懸崖,是本宮將你的魂魄鎖在玉佩之中,本宮要讓你親眼看明白你母親,妹妹,青梅是怎樣的人,如今,你魂魄從玉佩中出來,說明你我之間緣分已絕,若要強求,便是自尋死路,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
說完,我上了馬車。
寧笙一腳將衛玨從馬路上踢飛。
他飛身上了馬車,端坐在車前。
我卻莫名覺得他好像松了一口氣。
怪哉!
我在城郊游玩了一個月才返回京城。
這一個月的工夫,京城流行起了高髻和面靨。
要在酒窩處裝飾如新月,花瓣,銅錢等紋樣。
我用胭脂裝點上云紋。
寧笙看了直皺眉頭,悄悄的背過了身子。
我來了惡趣味,命令道:「看我。」
寧笙迫不得已回過頭來,靜靜地瞧著。
「好看嗎?」
寧笙蹙眉,「好看。」
「那給你也點兩個。」
寧笙縱身一躍,上樹跑了。
我樂不可支,笑得前仰后合。
當此開懷之時,衛母卻跪在公主府外求見,求我賜下一株人參。
原來,衛玨得到了陸清霜,對她恨之入骨。
恨陸清霜負心薄幸,恨她心思歹毒,恨她自私自利,對陸清霜用盡手段折磨。
陸清霜不堪忍受,求他放過。
他只提出了一個要求:「讓我將你的手指也掰斷三根,你我之間的恩怨便了了。」
陸清霜不愿,兩人爭執之下,陸清霜拔下頭上的簪子,刺入了衛玨的心口……
如今衛玨進氣少,出氣多,只有一口氣吊著。
請來的大夫,沒有一個敢拔掉他心口的簪子,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大夫,說若有千年人參吊命,便可一試。
千年人參是何等稀罕之物,只有皇宮中才有。
于是,便求到了我的頭上。
我漠然回絕,卻又命人將一株千年人參送到城東的延壽堂,并讓人拐彎抹角的將消息傳到衛母耳中。
當天下午。
衛母便花費千金購買了那一株千年人參。
而那千金落入了我的口袋。
我不差錢,但那些錢落入腰包的感覺,依舊舒心極了。
衛玨人品雖差,卻罪不至死,但若讓我白白給他一株人參續命,我也不愿,更不愿他以為我對他猶有余情,那是對我的侮辱。
所以,借此賺一筆,彼此都稱心如意,實在好極。
衛玨靠著千年人參活了過來,只是到底傷了心肺,落下病根,稍稍走動便氣喘如牛,余生只能一輩子坐在輪椅上。
而陸清霜被扭送官府,她是妾,是奴籍,奴傷主,可判死罪。
但陸夫人恨毒了她,不讓她死,讓她做一輩子的苦役,日日懺悔。
而衛嬛經過周家之事,低調素雅了許多,找了一個小戶人家嫁了過去。
她出嫁的那天,花轎經過公主府,她下了花轎,對著門口遙遙一拜,自此離去。
聽聞她徹底悔過,收了嬌蠻習性,開始學著誠懇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