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全部倒戈。
資金鏈的斷裂導致江嶼新一輪的融資失敗。
可人工智能的產品研發、市場推廣都需要巨額資金。
一時間,江嶼的科技公司受到重創。
不僅如此,先前江家從我們林氏手里截胡的幾個地產項目也都停擺。
原本還因為有些成績而沾沾自喜的江嶼,慌了。
他給我打了幾通電話,我全部拒接。
林夏也挺著肚子來找過我。
江嶼的母親沈嵐逼著林夏來求我,讓我給她錢。
甚至揚言用我爸婚內出軌、林夏是私生女的事情來威脅我。
我送了林夏四個字:「好自為之。」
12
不等沈嵐找媒體曝光我爸的事情,江嶼的公司就徹底完了。
因為資金緊張,江嶼挪用了江家公司公款,注入到自己的科技公司。
這件事被內部人員披露。
即使江家沒有證實,但多家投資機構還是被約談。
江嶼的公司受到嚴重質疑。
一時間,自顧不暇。
整個商界科技界提起江嶼,都是一臉嘲諷。
技術偽創新,宣傳片盜用,核心技術人員更是資料偽造。
江嶼的項目被打上偽科技標簽。
最終,他還是沒有抵擋住資金和技術帶來的多重壓力。
朝夕之間,由盛及衰,徹底傾覆。
科技公司破產,江嶼聲名狼藉。
而沒有林氏的幫襯,江家原本的生意也出現問題。
加上江嶼之前挪用大量公款,如今早已回天乏力。
胸口沒來由得一陣煩悶。
我去找了沈宴。
深夜的風呼嘯而過,我裹緊身上的大衣。
我坐在沈宴的墓碑前,一邊喝酒一邊落淚。
沈宴生前的愿望是幫助江嶼守好江家的生意,直到他功成身退。
我和沈宴背道而馳,可我從不后悔。
就這麼絮絮叨叨了一夜,直到天邊泛起白。
恍惚間,我好像看到了沈宴。
他的眼底充滿心疼和失望,他的身影離我越來越遠。
我就知道,沈宴肯定會怪我。
要不然,這一年多他怎麼從不來看我,但是今天他卻來了。
我慘白著臉,在半空中虛無地抓了又抓。
我跌坐在地,失聲痛哭。
「沈宴,你會怪我的吧。」
「別怪我,好不好。」
13
其實我第一次知道江嶼,并不是在車禍后。
而是在沈宴的口中得知的。
沈宴說他的外甥,叫江嶼。
他總是拿我和江嶼做對比,說我和江嶼一樣笨。
我們在一起后,沈宴也會提起他的姐姐沈嵐。
那是除了對我以外,難得能夠露出溫柔神情的沈宴。
我想,沈宴一定很愛他的姐姐。
沈宴說沈嵐很不容易。
他們的父母死得早,沈嵐不得已帶著年幼的沈宴嫁給年過半百的男人,也就是江嶼的父親。
后來江嶼的父親死了,留下了江家的爛攤子。
沈嵐不僅要料理江家的生意,還要照顧江嶼和沈宴。
好在沈宴爭氣,一邊求學,一邊幫助沈嵐打點公司。
直到后來,沈嵐讓他出國深造。
畢業我回國那天,沈宴辭去了國外教學的工作。
江家的公司有了難處,因為擔心沈嵐,沈宴想回去幫忙。
回國后,我接手了林氏。
沈宴也一直在幫江家鞍前馬后,勞神費力。
可我們誰也沒想到,滿懷感激的沈宴竟然會因此喪命。
我坐在地上,眺望著夜幕中的滿天繁星。
心臟一下一下地收縮著,揪緊著,抽痛著。
我為我所知道的真相不齒。
我為沈宴不值。
14
沈宴的死,不是意外。
那天江嶼在車上和沈宴起了爭執,他發了瘋地去搶沈宴手中的方向盤。
誰都沒有注意到那輛朝著他們疾馳而來的卡車。
如果沈宴沒有在最后一刻猛地打動方向盤調轉車頭方向,死的該是江嶼。
事故發生后,警方第一時間封鎖了現場。
等我趕到時,現場已是血淋淋的一片。
我從頭到腳像被灌滿了鉛,我幾乎無法動彈。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我覺得沈宴的氣息好像越來越淡。
可我找不到他。
等我趕到醫院時,沈宴已經被宣告死亡,送去了停尸房。
路過病房時,我看到了沈嵐。
她正在病床前對著自己的兒子噓寒問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也看到了沈宴的外甥,江嶼。
他躺在病床上,幾乎沒有大礙。
我讓我爸給醫院領導打了電話,我獨自走進停尸房。
我顫抖著揭開白布。
沈宴滿臉是血,他就躺在那兒,一動不動的。
他那麼愛干凈,臉上怎麼臟兮兮的。
我問他話,可他不理我。
我用袖子想要幫他擦干凈,可越擦越臟。
我生氣地打我自己,我怎麼這麼笨,怎麼連臉都擦不干凈了。
我讓沈宴睜開眼睛看看我,他還是不理我。
他的身體越來越冷,越來越硬。
我才意識到,沈宴不要我了。
15
沈宴葬禮那天,江家并沒有大操大辦。
沈嵐把頭靠在了兒子江嶼的肩上,她的眼淚如決堤一般。
我想要去寬慰她。
她是沈宴最珍惜、最尊敬的姐姐。
我走到他們身后,正準備開口時,卻聽到了他們母子的對話。
那一瞬間,我只覺得自己如墜冰窟。
「媽,你安排那種事情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你差點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