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該嫁給他的。
我勉強地給了我爸一個笑容,讓他寬心。
沒走出幾步的江嶼聽到對話,身形一僵,腳步頓住。
再回頭時,遠遠地和我視線相撞。
江嶼眉頭緊鎖,像是在思索些什麼。
然后他猛然瞪大雙眼,拽著林夏大步離去。
我看著江嶼的背影,勾唇一笑。
我知道,有些秘密,藏不住了。
4
從老宅離開后,我獨自去停車場開車。
剛走沒幾步,江嶼就出現了。
他把我抵在墻上,面色狠厲。
他的雙臂抵在我的身側,以一種禁錮的姿態。
江嶼眼尾泛紅。
他逐漸逼近我,凌亂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臉頰。
我微微蹙著眉,胃里不斷翻涌著惡心的酸水。
江嶼瞬間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野獸,猛地捏住我的下巴。
疼痛感襲來時,我從他的眼里讀出一絲嫉恨。
「林予,你什麼意思?」
我努力地勾起唇角,眼神滿是嘲諷。
無聲的回應,讓江嶼暴怒。
他發狂地將手中的照片砸在我臉上。
鋒利的邊緣劃破我的肌膚。
鮮血溢出時,我仿佛看到了那張讓我日思夜想、不能忘懷的臉。
我蹲下身子,想要把滿地的照片撿起來。
「你不許撿!」
「林予,你不許撿!」
江嶼一邊嘶吼,一邊扯著我的胳膊想要阻止我。
我充耳不聞,從他手里用力掙脫開。
大概是我眼里的恨意太過明顯,江嶼驚得松開了拉扯我的手。
我一張張地看過照片,再一張張地撿起來。
到后來,江嶼只能頹然靠在車前看著我。
他的手攥成拳,青筋早已暴起。
我小心翼翼將照片歸攏整齊,拂掉剛剛沾上的塵土。
我一步一步靠近江嶼。
像剛剛他對待我一樣對待他,我強硬地扼住他的下巴。
我笑著。
一字一句地告訴他,如同凌遲一般。
「江嶼,真是可惜。」
「你啊,就是不如你舅舅。」
5
我和江嶼是因為一場車禍認識的。
那場車禍很嚴重,一死一傷。
江嶼是幸運的那個,只有輕微擦傷。
而不幸喪生的那個,是他的舅舅,沈宴。
我和江嶼的正式見面,就是在沈宴的追悼會上。
那也是我第一次見到江嶼的母親,當時的她滿臉淚痕。
追悼會后,江嶼開始頻繁約我見面。
我時而赴約,時而拒絕。
后來江嶼捧著一大束鮮艷的玫瑰單膝跪地,想要和我表白。
我故意吊著他,不給回應。
直到江家的公司岌岌可危,我拼盡全力扶持。
江家趁熱打鐵,提出了聯姻。
我沒有拒絕。
我想要的東西還沒有拿到。
6
甩開江嶼后,我開車去了墓園。
越走近那座墓碑,眼淚越是洶涌。
明明昨天才來過,卻仿佛又過了一個世紀。
從婚禮現場跑出來后,我來找過他。
我想讓他看看我穿婚紗的樣子。
婚紗還是當初我們在一起時,他親自請求知名設計師幫我定制的。
就連婚禮現場的布置,都是我們一起商量過的。
他是沈宴。
是那場車禍中去世的沈宴,江嶼的親舅舅。
我靠坐在墓碑前,我的手一下下地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
冰冰涼涼的觸感時時刻刻在提醒我,他不在了。
他早就不在了。
都說外甥多像舅,江嶼和沈宴的長相幾乎一模一樣。
可除了長相,江嶼真的哪里都不像沈宴。
我和沈宴是在國外認識的。
彼時,我被父母送出國念書,學習財經商管。
沈宴剛好是我的老師。
第一次見他時,他戴著金絲框眼鏡,松松垮垮的襯衫露出他精致的鎖骨。
我沒忍住吞了吞口水。
后來還被他笑話了好久。
可我就是見色起意啊。
異國他鄉,我逐漸依賴上沈宴。
明明最討厭下雨的我,開始祈禱刮風閃電。
只要我說一句「沈老師,我害怕」,沈宴就會立刻出現在我身邊。
沈宴比我大九歲。
我們在國外談了四年戀愛。
回國后,沈宴說要帶我回家。
去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女人,他的姐姐沈嵐,江嶼的母親。
沈宴出事那天,我們明明約好了的。
我滿心歡喜地等著他來接我,卻等來了他車禍的消息。
沈宴,死在了來接我的路上。
7
我把江嶼搜集來的照片一張張攤開在墓碑前。
眼淚砸在照片上,直到我哭得累了。
婚禮前夕,我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關于沈宴車禍死亡真相的證據。
可我不敢告訴沈宴。
我沉默地注視著墓碑,直到腦海里再次響起江嶼臨走時放下的狠話。
「林予,別太高看你自己。」
「我們江家永遠不會向你搖尾乞憐。」
我早就知道江家在我身邊安插了眼線。
所以江嶼能夠在兩個小時內調查出我和沈宴的關系,也能夠把這些材料扔在我的面前。
我一直忍耐著他們的小動作。
直到林夏出現。
林夏是突然找上門的,來認親。
她說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我敏銳地嗅到陰謀算計的味道。
我像只貓一樣,觀察著伺機而動的老鼠。
果然,江嶼背著我和林夏來往密切。
我把他們私會的證據攤出來時,江嶼總會立刻和我低頭。
「小予,我和林夏真的沒什麼。